第二百三十九章 精神病女人
吴翠哈去医院的窗口查了,房瑞东的医药费除了大丁丽交的押金,还欠了八百多元,吴翠哈自己掏钱给补上了,默默地记住大丁丽交的数目,离开医院。
她没有再去看柳丁,她发现在医院这种地方,人与人之间可以瞬间变得熟络,也可以毫无缘由变得陌生,她对于躺在病床上的柳丁,就感觉特别陌生。
柳丁硕大的脑袋被白纱布包裹后,总看着像一个圆形的蚕蛹,嘴巴都变得不像嘴巴,说话就无从开口了。
她离开医院茫然地走了一会儿,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她感觉到了孤单,姥爷、母亲还有儿子李小宝要是在的话,她一定不会有这种感觉,她会喋喋不休地把事情都说出来,发生的和没有发生的,什么都可以,可以口无遮拦,可以随心所欲i,可是,现在,她只能一个人憋在心里。
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胡立和李方翠跟着李明回去,一定会想办法榨干李秀的收入和李秀本人所能带来的利益,毕竟李明和胡立都是那样唯利是图的人。
她心里开始紧张起来,她的眼前都能闪现出胡立回去对着李秀指手画脚的样子,她的手心开始冒汗,后背开始冒凉风。
“小宝!你说,胡立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她突然对着天空问了一句。
“不是!”耳畔响起了回答声。
“你是一直知道她在撒谎?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这个死孩子,你就眼看着她骗我?”吴翠哈愤怒了,对着天空咬牙切齿地喊。
迎面过来的人,都惊奇地望着这个精神病一样的女人。
“她已经过得够惨了,还逼她干什么?”
“她惨?比她惨的人多了去了,你都去同情,都让他们来骗你妈吧!活着的时候就缺心眼儿!死了还是缺心眼儿!”吴翠哈的眼睛冒着凶光,斜着眼睛向右前方瞪着。
“这个女人好像是精神病啊!”一旁有人开始议论了,议论的声音还非常大,生怕吴翠哈听不见似的。
吴翠哈听见了,一腔怒火正好没地方发作,对着议论的方向掐着腰大喊一声:“你才是精神病呢!你祖上都是精神病!小心被精神病把你的嘴撕烂!”
“哎呀,快瞧瞧!这个人病得挺厉害,精神病打人不犯法啊!快跑啊!精神病要打人啦!”这个声音一发出,周围的人都开始跑,不明就里的人稀里糊涂跟着跑,不大一会儿,整条街的人都在慌乱地跑。
“妈的,你才是精神病呢!呸!”吴翠哈说完心里快乐了,看着整条街上的躁动,她的心里变得敞亮了,仿佛淤积在心里的不痛快都随着人群的乱跑乱撞烟消云散了。
她上了公交车,直接去了大舅丁红全家的小区。
想起大舅,心里不由得想起另一个丁红全,这世上的事真的是太有趣了,那个被胡立说成家暴男的丁红全,要不是这一次找李秀,可能今生都会确定不移地给他打上家暴的标签。
却没想到再次相遇,了解到了以前不知道的真相。胡立是太厉害了,她躺在炕上声泪俱下的和母亲丁红之诉说那些往事的时候,脸不红不白,丁红之都被说得激动万分,那份真情一样的事实,竟然都是假的。
吴翠哈就是想来找胡立对峙,看看她是如何撒谎骗得了世人的,看看她美丽的外表下住着一颗什么样的心。
她来到门前,伸手敲了两下门,门没开,楼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吴翠哈本能地向上看,看到了淑芬泪眼婆娑地提着一个大行李包往下走。
淑芬显然也看见了吴翠哈,停下了脚步。
“你这是?”吴翠哈问。
“不过了,离了!男人善变啊,老男人更是!这下你们家如意了!老头又恢复单身了,你告诉他儿女吧,让他儿女乐吧,别乐死过去!一家子都不得好死!”淑芬说着愤恨的话,把沉重的大行李包提下来,踹了一脚单元门,走了。
吴翠哈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搞糊涂了,淑芬的状态不会是说气话,大舅才结婚几天啊,这就离婚了?当初儿女那么闹都拆不散的情侣,现在自己离婚了,吴翠哈喘着粗气,真想一下子飞到丁丽的身边告诉她。
她急忙跑上楼,气血往上涌,她心里惦记大舅,淑芬的离开,大舅一定难过极了,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话语来劝慰大舅呢?这把年纪,经历了丧妻,这么快又经历离婚,大舅?别说大舅了,吴翠哈都要急出火了。
大舅家的门虚掩着,有可能是淑芬走的时候,忘记关了,吴翠哈拉开门冲进去。
“大舅!大舅!”
丁红全从屋里走出来。看到是吴翠哈,惊讶地问:“翠哈呀,你怎么来了?”
“大舅,你没事吧?淑芬她,不,舅妈她,她走了!”吴翠哈还在喘着粗气,可眼前的大舅,气定神闲,没有丝毫难过的意思,吴翠哈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刚刚搞错了。
“进来坐,喝口水,我刚沏的热茶,你瞧瞧你啊,跑得一脑袋的汗,这是干什么去了啊?”丁红全说着,把吴翠哈让到沙发上坐着,自己则进屋端来茶壶和茶杯,给她倒上热茶。
“我,我刚来,遇见的,担心大舅!”吴翠哈支支吾吾地解释着,刚才着急跑得
太快,后腰扭了一下,这会儿隐隐作痛。
丁红全端起茶杯,嘬了一口茶,很享受地摇摇头说:“翠哈,你喝呀,好喝!”
吴翠哈无奈地端起茶杯,学着大舅的样子嘬了一口茶,茶水太烫,她根本没喝出味道来。却也连连点头说好喝。
“翠哈呀,大舅就知道你最惦记大舅了,淑芬走了,我们离婚了,我算是想明白了,家人不祝福的婚姻是不会长久的,我这不就是个例子嘛!”
“呃,离婚了?”吴翠哈难以置信,大舅和淑芬才度完蜜月回来没几天,就逆转成这样的结果,一时间,吴翠哈整个头脑都笼罩在云里雾里。
“对,这是真的,不合适,两个不合适的人没办法生活下去,翠哈,我要迎接你舅妈进门!还是我老伴啊,生活一辈子的人!我是真的想她啊!赶明儿个,我就让你哥丁军拉我去墓地,把你舅妈的照片挖出来,拿到家里摆上,让她知道,这个家,只有她刘晓燕才是永远的主人!”
丁红全说着话,还擦了擦眼睛,看样子是落泪了。
“大舅,别难过了!照片就不要挖出来,这样会打扰了逝者,所有的思念都埋在心里,装在心里舅妈她,她就会感觉到!”吴翠哈赶紧制止,真怕大舅去墓地挖坟,把舅妈的照片挖出来供在家里。
“那行吧,听你的,大舅都听大外女的,晚上你想吃什么,大舅给你做,你在这儿,陪大舅说说话,喝点小酒,大舅这心里啊,五味杂陈啥样,就啥样!”
丁红全的脸上时阴时晴,一会儿看起来很难过,一会儿看起来亢奋,而吴翠哈整个人都忽忽悠悠,心像是飘不到底,迷路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