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交易
禅院澈不由地皱了皱眉。
他是知道咒术总监部的咒诅师认定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的。一个组织，被咒术界的高层定义为咒诅师，未必代表他们真的作恶多端。
只是高层虽然烂，但像针对乙骨针对虎杖针对夜蛾的秘密死刑似乎总归是小概率事件，所以禅院澈在接任务时，并没有想过这样的事居然能被自己撞上。
而现在想来，那条执行者未在要求时间内完成则将执行者认定为咒诅师并处以死刑的任务规定，恐怕并不只是单纯的给任务增加负面激励来促使御三家的代表合作，而是考虑到执行者在了解讨伐对象的真实情况后，如果因内心动摇而产生犹豫，导致任务未能按时完成，则视为对咒术界高层的威胁予以排除。恐怕这也是对御三家子弟的“审查”。
当然，仅凭对方的一面之词，实际上也难以确定对方是否真的无辜。但眼下有了这样的可能性，禅院澈不得不开始考虑修正接下来的行动方案了。
“你这是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正当禅院澈开始感到有些头疼的时候，五条阵则丝毫不受门胁的影响。看他的样子，一副“既然行动暴露那就干脆直接正面击溃对方”的架势。
门胁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你该不会是五条家的人吧？”
五条阵一愣：“你怎么知道。”
“呵！”门胁轻蔑地笑道，“你们自称是御三家，然而只是要对付我们，御三家的核心子弟肯定看不上这样的任务，所以你们一定是御三家的边缘成员。而当今只有五条悟在的五条家，才能养出你这样不知世事的巨婴。”
“你说什么？”五条阵被激起了怒气。
“冷静点，阵。”禅院澈及时拍了拍五条阵的肩膀，让他不要轻易被敌人挑拨情绪。
五条阵这才意识到自己在不自觉间，咒力的操作竟然因为情绪波动而受到了干扰。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禅院澈说了声“谢谢”，连忙调整好自身的状态。
而这时是禅院澈也发现了，神凪蠹的表现与五条阵几乎完全相反。
神凪蠹就仿佛没有听到门胁的话一样，在确认己方暴露的一瞬间，就发动了术式，让用于探查地形的昆虫进入各个通风口，朝着整个研究所扩散，在门胁和五条对话的时间里，大概已经初步了解了整个研究所内部的情况了。
禅院澈这时回想起当初神凪蠹和自己的第一个照面。
在虫子被自己发现的瞬间，她就立刻逃跑，与自己拉开距离。接着假装慌乱诱骗自己进入她布置好的陷阱，而自己避开陷阱之后，她立刻展开下一轮的攻势。
整个过程中，她的应对都是冷静、果断且招招致命。如果不是自己主动投身进她的虫群里，让她一时间大意而被自己断臂的突袭重伤，一旦无法进一步拉开距离而转入持久的追击战，输的人恐怕就是自己了。
想到此处，禅院澈再回忆起她和自己正式见到的第一面时，一副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不由地感叹这个少女未免也太可怕了点，竟然有两副截然不同的面孔。
但是，神凪蠹作为敌人时有多让人忌惮，在作为队友时就有多让人安心。
禅院澈偏过头，朝身后的神凪蠹问道：“找到了吗？”
神凪蠹睁开眼睛，低声说：“找到了。”
禅院澈没有说要找什么，神凪蠹也没有问要找什么，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们都知道应该找的是什么，那就是此刻与自己对话的门胁的所在。
“好。那接下来，先引爆门后的起爆虫。”
禅院澈话音刚落，三人刚刚通过的铁门就在爆炸声中被炸开了一个口子。
这可快赶上我一发黑闪的威力了……
禅院澈不由地在心中将神凪蠹的可怕程度又提高了几分。
“竟然有这种威力……”门胁的惊讶声音传来，看来刚刚的爆炸并没有影响到门胁的通讯设备，“这个小姑娘的术式是‘御灵蟲法’吧？原本只是一个辅助型的术式，竟然能有这么强的攻击性吗？”
只是辅助型术式？有没有搞错，这怎么看不像是辅助型的术式吧？
禅院澈转过头看了一眼神凪蠹，此时神凪蠹身上的散发出的咒力似乎有些萎靡，看样子起爆虫的消耗不小。
等等……禅院澈突然想到，如果真如门胁所说，御灵蟲法只是一个辅助型的术式，那么神凪蠹能将其发挥出如此巨大的威力，能依赖的就只有一个方法——
束缚！
对于咒术而言，最简单的提升能力的办法是什么？
——赌命的束缚。
如果是以让虫子啃噬自己的生命，再让啃噬自己生命的虫子自尽的方式来发动的招数，拥有这样高额的输出再正常不过了。
糟糕……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还是太短，还没有完全适应，一时间竟然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咒术师越疯才越强。
这样的话，就没办法再让神凪蠹继续使用她的术式了，作战策略得再调整才行……
啊，烦死了，第一次出任务就给我整出这么多麻烦事。
禅院澈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摄像头：“门胁魂三郎，我们已
经知道你的位置了，但是我们主动去找你有些太麻烦了，不如你到我们的面前来吧。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门胁愣了几秒，“噗”地一声笑出来：“你恐怕也是意识到那个小姑娘很可能在术式里加入了赌命的束缚，所以想不再让她使用术式削减她的生命吧？如果没有那个小姑娘的协助，你们恐怕很难在我的地盘上讨得了什么好吧？”
“所以你觉得我是在虚张声势吗？”禅院澈说道。
“那不然呢？”门胁问道。
“我是在向你提出一个交易。”禅院澈道。
“交易？”门胁道。
“如果你能到这里和我一对一决斗，我可以保证放过教团里的其他人？”禅院澈道。
“大言不惭！你觉得你能杀掉我们所有……”说到这里，门胁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一样，陡然瞪大了眼睛。
“呵，看来你也意识到了啊。”禅院澈笑道，“我们现在待的地方，是你们封印咒灵的库房。如果我们将这些咒灵全部解封，你觉得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