渗透到骨子里去了…
这几日,见过彪哥后,黎影默默盘算过。
徐敬西大抵不会着急回国,因为刘怀英的事。
他看不到刘怀英出事,绝不收手。
这人,报复心极重。
这令她感到压抑,因为她尝过被徐敬西报复的滋味。
她原本生在平淡生活之中,万万不愿意知道权力那一小撮人的争夺世界,哪有表面看得那么平常。
倘若平常,倘若谁都可,倘若谁都知,那还算权力地?权力阶梯秩序一旦被众生平等打破,金字塔会坍塌。
直到深夜还在想不通时,她接到一串陌生号码来电。
起初,她很礼貌:“你好。”
是刘怀英,跟着礼貌调侃:“你好,我的九族。”
熟悉的声音响起后,她半点不想礼貌。
“为什么要拉我进局呢,他一天到晚误会你喜欢我,误会我对你念念不忘,他这个人一旦认为死都不改,他最猜忌,最容不得背叛。”
刘怀英好笑,换只手拿手机:“老子先追的你,关他徐敬西什么事,没有徐敬西,老子照样烦你。”
黎影跟着换一边手拿手机:“你别跟他闹了,你家人早早把你送出国是希望远离徐敬西,别被他搞,希望你安生,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知道?”
不知道她喜欢和平还是担忧自己,少爷心有感触,垂了垂眼睫:“我哥的左手那么大一个窟窿,是他用钢笔直直穿插过去,你要我怎么过去?”
‘啪——’
黎影手里拿的冰摩卡掉了一地,脚足连带地毯都是污渍。
钢笔?
哪一支?
他常带在身边的那支吗,上次刚摸来吸墨…
刘怀英在说,声音很低很苍凉:“说啊,你能懂吗?”
她不听对方的话,还在说自己的:“我不懂,是你哥罪大恶极,你哥的错是你哥,你老实巴交不惹他不行?好好活着对你来说很难吗?”
“是骨头太痒吗,坐轮椅是不舒服吗,他有一百种方式折磨你东逃西蹿,别出事了,就这么多劝告,我们两清,包括30万,我还你,刘怀英。”
一个一个字地听完,刘怀英血液彻底僵住,沉默好久,看着站好的双腿发呆。死丫头是担心他吗?
“黎影,我对你…我也说不上来,不喜欢看见你和他在一起,一点不喜欢。”
黎影早就挂了电话,不想听。
刘怀英在费城,远不算远,近谈不上,论乱,还得是费城乱得最自由。
一面墙之外聚集无数流浪汉。
无数资本势力和美方围堵在外对此进行大搜捕,进行半个月,未彻底搜查进这里,外面有人护他。
那些高贵的权贵不屑踏足这里太深,譬如徐敬西。
姓徐的是哪里干净走哪里,哪里肮脏不堪避开哪里,都吝啬看一眼。
所以,刘怀英喜欢藏在费城流浪汉区域的木屋里。
躺在地下室的躺椅睡大觉,睡也睡不着,逃来费城的时候特别想带走黎影。
可是他怕伤害到小姑娘,牵连到小姑娘。
啧,他发现自己对黎影挺好的。
自认为。
莫名其妙的。
睡也睡不着,刘怀英拿起雪茄,点一支烧着玩儿,时不时吸一口,脑海里都是少女那句‘你为什么非要拉我进局’…
不过是知道彪哥找她,想看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谁欺负。
操,没良心的死丫头好不好关他什么事。
当初抛弃他的追求,跑去找徐敬西,把他当小丑。
他都没计较。
“我自己都不保,早知道不联系你了,心情更不好了。”
说完,刘怀英继续双手抱胸,问身后人:“有机会洗白罪名吗?”
蔡仲辛道:“没有,萨勒早被美方收监,你没有任何机会,我砸了美金和哈里斯集团的控股权,费城方资本在死保你。”
蔡仲辛早期和刘家旁支在海外结盟大肆赚钱,刘家倒后,他被指给刘怀英,继续帮刘怀英共事。
少爷在美,资产无数,多少是靠蔡仲辛开了便利路,以钱生钱,这钱,少爷过得纸醉金迷。
蔡仲辛:“唯一的出路是徐敬西那边,他肯放过你,迎刃而解。”
“你要我求他?谈和?”刘怀英好笑。
痴人说梦。
姓徐的,从不会‘谈和’二字,字典里就没有。
刘怀英说:“你知道吗,我父亲出事前曾求过他,就这么卑微地同他说‘求你’二字,我当时在书房门口,听到我父亲小心翼翼同他谈,结果他笑笑,扭头置刘家于死路。”
蔡仲辛清楚。
刘怀英优雅吸了口雪茄:“求他,没用。”
于刘怀英,永远记得徐敬西是如何逼父亲说出‘求你’二字,如何踩在父亲背脊骨。
“他永远这么傲慢。”刘怀英笑姓徐的。
蔡仲辛问:“彪哥呢。”
刘怀英不搭理:“我怀疑他被徐敬西收买了,没理他。”
蔡仲辛皱眉:“那你还放在身边?”
因为好玩。
“我和黎影的事。”刘怀英笑笑说,“他都会告诉徐敬西。”
蔡仲辛知道这个名字。
徐敬西的情人。
蔡仲辛看着眼前的年轻小少爷:“我看你是疯了,还和他抢情人。”
“他事事集权专制,所掌所控皆如愿。”刘怀英道,“唯独黎影,从不如他愿,是他所有强势里的突破口,爱不爱都好,他都要留在身边。”
“他这人啊报复心很大。”
“尤其对忤逆自己的女人,卑劣占有已经渗透到他的骨子里去了。”
刘怀英太了解姓徐的。
蔡仲辛:“你靠近黎影,他更恨你,你更没有退路。”
刘怀英看着手里的雪茄陷入沉思,得承认,他知道徐敬西在乎的另一样东西。
———是黎影
可他始终下不去手要挟。
因为是黎影。
清晨,警车彻底包围费城北部的流浪汉区域。
被包围时,蔡仲辛看着陷入死地的少爷,一把塞进地下室通道:“让你不要打电话,你还打,暴露位置了吗!”
却不慎,一枪命中蔡仲辛的肩膀。
刘怀英看了眼照顾自己多年的叔父,也只一眼,看着叔父痛苦的表情,冷漠扭头,拉上防弹地下室的铁门,出地下通道,弃下蔡仲辛,乘坐直升飞机逃离费城。
这是徐敬西在逼他,他清楚。
墨西哥地区,刘怀英双眸一瞬猩红,一拳打在木桩里。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
旁边的大汉告诉他:“你所有的钱和资产彻底被冻结,资本方洗劫你所有不法得来的资金,你账上一毛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