慷慨又自私
晚12点,徐敬西离开77号大院。
同几位叔伯平静谈话,长腿淡定迈出门槛。
白茫茫大雪里,看见路边站一姑娘,背着身,黑发散乱,穿得单薄,身形比黎影要高些,就在他车边。
正被77号院的巡逻人员驱逐,不让她擅自靠近77号院。
但她没走,可怜又无助,在软声:“我认识这辆奥迪霍希的车主。”
对方丝毫不信这等疯言疯语,坚决不让她逗留。
直到小李迈步出院门,出声:“好了,徐先生认识她,不是坏人。”
驱赶声才停下,直接变脸,客气朝何曼莎道歉:“实在抱歉。”
何曼莎瞬间回头,惊喜地看着从朱墙青瓦大院出来的男人,77号院,是一个很有权力的地方。
看见他单手抄兜,弯臂里一件精贵的黑西服,正有小李撑一把黑伞,高高举起,不让男人的白衬衣沾一点点雪沫。
他在伞下,尊贵万千。
她在雪里蓦然红了眼眸,满身狼狈。
大概,这就是阶级的云泥之别,再次清晰感受到。
都找不到词语来形容自己如今卑微如尘土的心境,没有她在他身边,也会有无数女子趋之若鹜,去爱他。
何曼莎眼睛一眨,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又怕他生气,只能抬起手擦掉,装作无事。
边上的小李已经懂事地打开车门。
何曼莎看着自顾坐进车里的男人,竟没给自己一丁点儿眼神了。
他就这样,要找他,他只会拿钱解决,你爱要不要,你爱哭便哭,他丝毫不会回头再看你一眼。
何曼莎咬了下唇瓣,鼻头已经冻得通红:“今天是您28岁生辰,见一次面,祝您前途锦绣。”
男人没搭腔,不知道摁了哪里,车门自动关上,防窥车膜彻底挡住他英俊的侧脸。
何曼莎眼底更红,眼泪不受控制地一颗一颗砸落。
“别再出现在这里,你不该来的。”小李说的是77号院,补充,“别这样,好聚好散不是。”
何曼莎低着头:“他不接电话,我懂他的意思,我也懂他的手段,我不敢僭越,只是今天的日子特殊,我擅自来了,真的很抱歉,他不要生气就好。”
小李道:“他常常关机,您知道的,不该打就不要打。”
说着,小李把一张卡递给何曼莎。
何曼莎摇头没接。
小李无所谓,爱要不要,她跟过先生,有的是钱。
何曼莎用手背擦了下眼泪:“我知道他的面无表情代表什么,你知道吗,当初,我看见那个还在读大学的小姑娘傻傻地围着他转,我就知道,他新的征程开始了,但我没想到,他理都不理我了。”
小李没说话,收起黑伞。
知道这些话想说给车里那位听,但车隔音极好,他一个字都不会听的。
看着同样处于冷漠状态的小李,何曼莎暗自垂下眼睫,泪如雨下,一点一点擦走眼尾的泪:“恭喜她了,她很单纯又漂亮,画画也很优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小李还是没回答,坐进奥迪霍希的驾驶位。
后排坐的还有梁家三公子,梁文邺,等太子爷出来的时候,可是看了全过程,当然,他没敢擅自下车处理。
拿捏不准太子爷的喜好,处理砸容易吃冷脸。
车缓缓启动,梁文邺看他一眼:“知道黎影怕您什么吗,怕您这样。”
徐敬西拧开矿泉水瓶,喝一口:“我什么样?”
“喏,那个被你丢一边的美艳小姑娘。”梁文邺说的就是何曼莎,颜值数一数二。
哪样?腻了,没感情了,转身背影都不给你瞧见,做过多少日夜无所谓,到最后话都不跟人说一句。
“我要是黎影,我都怕。”梁文邺感叹,“总有一天她也会变成这样,哭着来找你,离不开你又没办法靠近你,心多难受。”
徐敬西放下矿泉水瓶,皱着眉,没说话。
梁文邺双手搭在脑后,叹息:“奕佳说,何曼莎换五位心理医生了,没一个开导好她,越治越难受,在你这儿,根本走不出来。”
跟过徐敬西,见到四九城最顶尖的男人,不疯才怪。
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地位有地位,要背景他就是背景。
跟他,会宠会疼人。
他抛弃了,看都不带看一眼,卑微跪下来求他都无用。
徐敬西突然开口:“买房?”
梁文邺惊讶了瞬,侧身看他:“黎影特意刷您的卡,您不知道?”
徐敬西笑了笑,十分惬意:“特意?”
听到笑声的小李不自觉看了眼后视镜里贵公子们谈笑风生的画面,再看车窗外车镜里孤独的小姑娘。
这样的权贵公子,哪来的感情?小李想。
想了想,梁文邺只能这么觉得:“那笔钱太少了,您没注意到?”
“她说,您恐吓她,她回花家地都有阴影了,换房子了。”梁文邺补充。
对方说一通,徐敬西总算有表情,抬
眸:“买哪儿。”
梁文邺应道:“东城霞公府大平层,九千万。”
徐敬西懒懒开腔:“那小东西可真有钱。”
“我给她挑的,怎样,满意吧。”哪儿的房子好,梁文邺自然懂,当然,房子也不是随便卖。
徐敬西拆解文档袋,没说话。
梁文邺突然想起来:“您以前常回东山墅吗,没有吧,黎影住进去,您唷,回得挺勤快。”
徐敬西轻呵,清点档案资料。
梁文邺询问:“回不回去,不回去奕佳要约她出来看电影。”
他道:“要回徐家,没时间。”
梁文邺放心了,喜欢跟黎影打麻将,她不怯生,玩得起:“那成了,保你照顾得好好的,不让她受苦受冻。”
徐敬西丢出一句话:“别约她,弄雕塑。”
梁文邺丧掉了:“行,下次再约。”
一路谈笑风生里,梁文邺被送去梁家。
不过40分钟,奥迪霍希开到徐家门口,徐敬西看了眼朱门前的灯箱,降下车窗。
“给我爷爷。”
守卫亭里的人走过来,接走文件,颔首。
开车的小李询问:“您不进去了吗。”
徐敬西靠在座椅,“进什么进。”敲了支烟叼在唇边,含糊道,“去东山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