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对你太纵容了
黎影眼巴巴看着小李手里拎的肩包,有点可惜她的工具和水杯。
指不定被徐敬西吩咐丢垃圾桶。
又不给。
想了想,还是得要回来,里面有她在图书馆刚借的资料,手指揪了揪裙摆,想从小李手中要画包。
“给…给我一下,要本书。”
她挺诚恳的。
但小李跟他主子一个德行,无情人,没法给她,似乎再问,真就扔垃圾桶。
徐敬西从头到尾观赏她的表情,小姑娘揉揉鼻子,大步向前,故意昂首挺胸。
只到大腿根的白色短裙荡了一下,笔直纤长的腿一小步一小步往大门抬步,一手可握的软腰无意扭出s形的弧度,挺有姿态。
真不知道她身上劲劲的傲气怎么来。
但凡她说句好听的,服点软,徐敬西想,他定顺着她、宠着她抱她在怀里上车,哄回酒店睡觉了。
但没有,她傲骨铮铮。
徐敬西依旧双手插兜站在原地:“关门。”
尽管他轻言慢语命令,那压迫感来势汹汹,黎影猛的被钉在原地。
眼睁睁看着门口的保安顺从地关上两扇朱漆门。
把静斋阁当家的祖宗,一句话说关就关。
就他妈的,他姓徐,徐毅的儿子。
就知道他那句‘你走’,没那么好心肠。
来这吃饭聚会的人倒是不多,因为贵,单单有钱预订也不轻易放人进来。
路过的服务员怯懦地朝这儿看过来一眼,被经理呵责后,迅速离开去忙事。
“黎影。”
尽管他声音没带一丝恼怒,黎影依旧吓得心砰砰跳着,紧张地移了一小步,可却不知道还能往哪走。
徐敬西始终站在原地,看她倔强的背影,单薄的,瘦弱的,孤立的,今夜穿的也少。
薄薄的针织t恤,扎在白色的jk短裙内,四九城初夏的天不算冷,到夜晚风大,她穿这点还是薄了。
“我是不是对你太纵容了?”
并不敢回头,她细弱吐声:“那要我怎么做,先生才不生气。”
他要听什么,是因为让他在公寓白等的事吗?还是没规矩太把自己当回事闯进雅居偷听他们谈事?黎影咬了咬唇瓣,又松开:“先生要知道什么,今夜跑出去浪的事吗,我只是和朋友去玩滑板,说过的。”
他顺势而为地问:“哪个朋友。”
“李婷。”黎影特意大点声音,说女孩子的名字。
可明显,身后的男人不相信她的话。
她说得太大声,就成掩饰某种见不得人的意图。
莫名惧怕他的气场,他对刘怀英都不留情,又如何会怜香惜玉她半分,那一刻,黎影通通如实开口:“还有男同学,很多人。”顿了顿,“18人,男同学10个。”
“我不会玩,坐在马路边看他们玩,帮他们拍vlog,举灯光。”黎影越说,声音越低,“没有了,我能走了吗。”
她还是坚持要走的模样,低着头,从不敢回头看过来一眼。
徐敬西就这么看她背影,想听的真的是这些吗,听完也没觉得心情有多舒畅。想要的无非是她乖乖回头,像往常一样扑他怀里撒娇。
今夜说她两句之后,她骨头就变硬了。
硬也没硬过条狗,随意掰一掰就断了。
他轻嘲了声:“何必来这一趟。”
夜风凉飕飕,黎影手臂抱住肩:“我以为先生找,所以赶过来见先生,先生心情不好,我不想触霉头。”
小姑娘软绵绵的音调,可这种做小伏低的乖顺却令徐敬西唇不舒服地抿在一起。
徐敬西抛给小李一个眼神,小李顿时领悟,把画包还给小姑娘。
黎影草草抱在怀中,徐敬西就这么一瞬不瞬看着她,就差没把她身体看穿个窟窿。
穿堂风阵阵,小姑娘满头长发被风散乱,几捋发偶尔蒙过那张惨白的小脸,又被她伸手轻轻撩开,低着眼眸一语不发。
等待大门打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那抹jk小裙消失在红漆墙拐角。
极为寡淡的,徐敬西收回视线,唇紧紧抿成一条平直的线,半晌,声低无温:“送她回酒店。”
小李站直身体:“您呢。”
徐敬西偏开头:“有事处理。”
小李了然,弯腰颔首:“您傍晚碰过酒,要是开车注意安全。”说完,跟上黎影的步伐。
回酒店路程远,黎影坐在后排始终沉默。
开着车窗吹冷风。
静看窗外的高楼街灯倒影,许久,黎影自言自语般:“我今晚是不是很难堪。”
小李眼神对上后视镜,但装聋作哑:“我听不明白。”
也不是第一个这样的女孩在先生身上失控。评价不了,先生的私事,不是他该置喙。
她说:“回花家地,我不回酒店,他不一定回来。”
沉默几秒,小李掉头:“好。”
回到公寓。
李婷早早睡下。
黎影放好背包,换睡衣,在厨房煮面,整夜坐在沙发前,吃面,画画。
也不是第一次失眠,真不知道徐敬西身上有什么魔力。
令这碗面一点不好吃。
推走面条,继续调色画画。
李婷半夜起来喝水,打开门见客厅亮灯,她人坐在地毯画画,十分有精神。
倒了杯水,坐到黎影旁边:“怎么不睡?”
黎影认真道:“下个月,要交画。”
“半路走,现在又回来,怎么?”李婷像看穿她心思似的,喝口水,侧身看黎影等她回复,“干什么去了,见那个男的?”
无端的,黎影提笔上色彩:“有人惹着他了,不想靠近,坏东西一个。”
带情绪骂了。
李婷莞唇笑笑,前几天吧,黎影夜夜不归宿,面颊透着淡淡的红润,气色跟天天吃人参似的。
哪哪看着都像被人宠爱得娇滴滴。
今夜,开始不对劲。
吵架了。
李婷喝水:“那不是金钱,也不是豪门,是金钱之上的人物,清醒一点黎影,别犯傻。”
李婷见过停在路口的车,来接黎影的。虽然不知道那司机来自哪里,李婷左思右想只能联想到是刘怀英堆里的人物,是比刘怀英家世更跨越无数台阶的人,反正身份没一个简单。
黎影接话:“高高在上的爷儿,踹别人,问我是不是心疼。”
李婷手揉她发顶:“然后呢,就吵了?”
黎影鼻子哼笑:“哪吵得起来。”
李婷手臂越过她收拾面和筷子:“先睡觉,明天我们还去玩滑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