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陆云舒
青年背着于老头出了城隍庙,进了附近的山林,来到了一块空地,空地上被挖了一个坑,坑里摆了一口棺材。
棺材盖是开着的,青年把于老头放进棺材里,将棺材盖合上,用棺材铺伙计留下来的铁锹把土重新盖回去,建了一个坟包。
做完这些,青年累得瘫倒在地上休息。
等恢复过来,青年从衣服里面抽出一把匕首打算给于老头做个墓碑。
匕首十分精美,刀柄和刀鞘上镶嵌了不少宝石,在阳光折射下熠熠生辉,匕首出鞘,刀面平滑光整,寒气逼人,锋利无比,削木头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轻松。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匕首必定价值不菲,而这把匕首之所以会落到这青年手上,还得从对方的身世说起。
青年名叫陆云舒,是沧州太守的嫡长子,他的母亲是云州首富柳照的独生女柳明心。
陆云舒的父亲姓陆名承远,出身农家,却自小刻苦读书,弱冠之年便已考中秀才,在云州声名鹊起,柳照看中陆承远的潜力,将他招做女婿。
陆承远和柳明心成婚后,靠着岳父家庞大的财力和自身的读书天赋,一路考取举人、进士功名。
有金钱打点门路,陆承远的外放之地是个好地方,加上陆承远本人也是个会做人的主,每次政绩考评都是甲等,一路青云直上。
如今不过十几载光阴,他一个没有根基的穷小子就已经坐上一州太守的职位,前途不可限量。
年纪轻没背景还懂为官之道的陆承远,自然也被朝中不少高官注意到了,有意拉拢进自己阵营,所选的方式便是联姻。
陆承远权衡之下选择休妻另娶,柳明心不甘受辱,也不愿让父亲蒙羞,选择悬梁自尽而亡。
陆承远封闭消息,对外只说是妻子重病身亡,在柳明心去世一年之后,陆承远就娶了继室过门。
那继室是当朝户部尚书家的庶女,如此一来,柳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恨自己看走了眼,给女儿挑了这么一个白眼狼,当即断了给陆承远的供给,连带着对这个体内留着陆承远血的外孙也不管了。
继室入门,陆云舒这个原配留下的嫡长子的地位就变得极其尴尬,再加上外家对他不闻不问,导致他在陆府举步维艰。
如今他已经十五岁了,按照古代的说法,已经是大人了,继母把持着的陆承远原配柳明心留下来的嫁妆,按理应该归还给陆云舒。
但继室掌管柳氏的嫁妆多年,靠着那些铺子的收益,过的比在尚书府时还要滋润,如何肯将嘴里的肉拱手让出去。
于是继室就朝着陆云舒出手了,由于要做的隐蔽,不被人发现,继室办事一向很小心。
也正是因为太过谨慎,阴差阳错之下让陆云舒多次逃过死劫。
陆云舒深知继母的性格,知道她不弄死自己不会罢手,陆府是待不下去了,于是他找了个机会带着银钱和母亲送给他的匕首离开了陆府。
他离开后,继母做事愈发肆无忌惮起来,花着他娘的嫁妆雇江湖杀手刺杀他。
他狼狈逃窜,身上仅有的钱财也很快花了个七七八八,为了活下去,他造了一个假死局,请君入瓮,让杀手以为他跳崖自尽死了,这才躲过一劫。
只是当时没控制好力度伤了腿,剩下的钱全拿来治腿了,在腿受伤的情况下,他根本没法出去挣钱,还要小心不被人发现他没死。
万般无奈之下陆云舒只能扮成乞丐,混迹在乞丐堆里。
当腿上的疼痛和肚子的饥饿感同时出现的时候,陆云舒无奈的背靠在柱子上思考人生。
他不明白,他怎么会混成这个样子,这样苟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瓷瓶和几个肉包子。
陆云舒抬头看过去,给他东西的是一个小女孩,看着只有八九岁的样子,看着瘦弱那双眼睛却很清亮,仿佛能洞察一切。
那女孩用他如今最需要的两样东西,同他做了一笔交易,要他帮着处理一个老乞丐的身后事。
这让他看到了生的希望,虽然从来没做过埋人的事情,但他还是选择接受这笔交易。
交易达成,他接过瓷瓶打开盖子,按照那个女孩子的嘱咐,从里面倒出两粒白色药丸。
他从未见过这种药丸,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东西可以吃,面前之人对他没有恶意,于是他直接生咽了药丸。
药丸入喉有点儿苦,但和喝药汁比起来还是好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腿好像是没刚才那么疼了。
随即他又甩甩头,不可能的,哪儿有药见效这么快的,他的目光移到纸袋上,伸手从里面拿了一个包子放入口中咀嚼。
三两口就把一个包子解决了,等他去拿第二个包子的时候,眼尖的发现几个包子的缝隙里放着一块碎银子,看大小应该能有二两左右。
陆云舒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这银子是摊主,或者那个小姑娘误放进去的,应该是
小姑娘给老人置办后事的费用。
陆云舒没有出口询问那个小姑娘,面上表情不变,当着其他人的面把包子全吃了,看着其他人失望的移开目光,他才把银子偷摸藏在身上。
陆云舒把四个包子全部吃完后,靠在柱子上闭目养神,手放在肚子上来回摩挲,这种场面在外人看来就是吃饱了,在回味包子的味道。
实则陆云舒是在摩挲怀里的二两碎银子,他在考虑如何利用这二两银子赚到更多的钱。
他觉得小姑娘给的二两银子是给老人置办后事的钱,他也没想着违约昧下这钱。
只是他需要银子继续治腿,他的腿不能再耽误了,他不想变成一个瘸子,所以,只能对于老头说声抱歉了,他需要先动用一下这二两银子。
思来想去,陆云舒能想到来钱最快的方法就是赌坊了。
他那个继母是本着把他养废的心思对待他,那时的他已经能记事,在母亲留下的忠仆提醒下,明白了继母的险恶用心,为了保命他也只能将计就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