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线索
王浩一边轻揉着太阳穴，一边晃动着杯中的酒水。虽说遇到同事被害这种事情很正常，但同事死在眼前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遇到。以前一直觉得，**用这招威慑人，非但起不到作用，反而会引起更多的仇恨和反感。现在才明白，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根本体会不到其中的滋味。
整整三天，除了用训练发泄之外，唯有杯中酒才能一解心中的愁闷。可酒和朦胧的醉意，并不能让自己从悲伤中走出来，更不能忘记王永杰的死。
望着红色的酒，不由想起子弹穿过王永杰脑袋时所迸射出的鲜血，仿佛这杯中酒就是那鲜血，骤然间难以下咽。
“哎！”王浩微微闭上眼睛，发出一声长叹。
“酒不醉人，人自醉。”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来干什么？”王浩仰头看着天花板。
别看这件事看起来跟陈兴一点关系都没，可在自己心中，如果当初陈兴能第一时间答应，并迅速回来，或许就能将王永杰救出来，纵然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但也清楚，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只是无法对战友死在眼前这件事释怀。
“来看看你是不是泡在酒缸里了，顺便问一句，酒能解决问题吗？”
听到陈兴这么说，王浩收回目光转过头。“一点线索都没有。”
“给我来一杯威士忌。”陈兴对酒保说完，才转过头看着王浩。“我问过技术部门，虽然没能成功锁定具体IP地址，但从已知的数据来看，他们离的不远。”
“不远？那是多远？”
“不会出国。”
“呵……呵呵……不会出国，你知道我们国家有多大吗？”
“知道！”陈兴点点头，“我地理学的很好。可他们不会出X地区。”
陈兴一语惊醒梦中人，轻轻放下手中杯子。“对！”
“哐当！”一个U盘被陈兴扔在吧台上。“看看这个！”
A城未来科技大楼
“上次事件还没有调查清楚，当时有人看到他亲手放走了李军，还有几个嫌疑人。要知道那些人，杀害了不少老百姓！”刘钊面对屏幕，连连摇头。“要我说，他就是头号**。”
对于梅蓉重新启用陈兴这件事，刘钊一直持反对意见。在他看来，凡是有污点和嫌疑的人，都是不值得信任的。
“在罪名没有定性之前，你这样说等于诬告。”王浩直接反驳道。
“他为了钱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王舒雅提醒道。
如果仅仅是因为放走了李军和几个嫌疑人，陈兴只要能拿出合理的解释，是不会被强制转业并限制活动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在放走李军和几个嫌疑人之后，他的账户上突然多了五百万巨款。这笔钱是一个带着黑墨镜的小伙通过人工柜台直接存入的，在找到存款人之前，无法知晓这笔钱的来历，但所有人都认为这笔钱跟这件事有直接关系。
面对这份说辞，陈兴没有给出任何的解释，而是直接选择了默认。当梅蓉私下问起时，就得到了陈兴一句话，我解释有用吗？梅蓉听完当时就无言以对。确实，陈兴拿不出任何的证据来进行解释，所以他说的话不会得到任何人的支持，甚至还会被人误解或者曲解。与其耗费力气去做无用功，不如保持沉默。也正因此，才能赢得目前这个局面。
“在没有……”
“好了！”梅蓉打断三人的争吵，扫了一眼玻璃窗外的陈兴，发现他正在撩骚，心中颇感无奈。在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下，还能有娱乐心情的，恐怕只有陈兴一人能做到。“解释。”
“陈兴说王永杰之前做过小组的文秘，专门负责撰写各类报告和上级文电，因为常年从事这项工作，所以平日里在说话和做事时，都很注意用词和逻辑性，不会胡言乱语。而且，王永杰再说这番话时，他的眼睛很坚定，给人一种慷慨赴死的感觉。”
“可他之前还编排王永杰呢！”王舒雅再次说道。“你要想清楚。”
王浩知道王舒雅担心什么，无非就是事后有可能受到牵连。“组长，我们现在寸步难行。”
梅蓉点点头，到现在为止，上级还未恢复危机公关处理小组的执法权。
“去篱笆酒店，这个解释还是太过牵强了……”不是梅蓉不相信陈兴，而是必须有合理解释作为支撑依据。否则，在被限制行动的情况下，继续执行任务，那可是大忌。如果成功了，还能功过相抵；可如果失败了，会把整个小组赔进去。“停车场怎么解释？”
“他说是对方故意营造出来的……”
刘钊冷笑一声。“证据呢？现在所有说辞都是推敲出来的，换句话说只是猜测。”
王浩转头看向刘钊，心中腾起熊熊怒火，若非注意影响和团结，早就挥拳而上了。
刘钊轻轻扶了一下快要滑掉的眼镜。“我只是在阐述事实。”
“如果破案每一个环节都要将证据，有几个能破案？”王浩不耐烦反驳道。
“可如果没有证据，法庭也不会承认的。”刘钊针锋相对道。
看着愈演愈烈的场面，梅蓉无奈地摇摇头。“好了，大家做好准备。让他进来。”
“让他加入？”刘钊质问道。
“线索是他
发现的！而且我们现在缺人手，准备一下，两个小时后出发。”梅蓉说完站起身，借着这最后两个小时的时间，把刚刚得到的情况进行上报，看看能不能换取部分授权。
篱笆酒店位于A城城西，这里跟传统酒店多少有些不一样，除了正门是一幢15层高的楼之外，其他所谓高级客房都是传统的独立民宅，每一间之间用篱笆隔开，篱笆酒店也由此而来。可惜这种设计风格，只对外国人有吸引力，再加上酒店外就是A城著名的杂货市场，各种摊贩沿街叫卖，显得十分吵闹，所以篱笆酒店一直人气不高。
戴着墨镜的陈兴走下车，进入人声鼎沸的杂货市场，先是转了两圈，突然拐入距离篱笆酒店不远的小巷中。往前行进了大约十余米，出现一个铁栅栏和三个人。那三人靠在铁栅栏上，用不友好的目光打量着陈兴。
“这里是死路。”为首一人上前一步说道。
陈兴什么话都没说，从兜里掏出一块牌子递给来者。
那人看了一眼，挥挥手示意身后两人让开，并打开铁门。
“谢了！”陈兴轻声说道。
进入铁门，又走了十几米，左手侧出现一扇门。轻轻推开，是一条通往二楼的楼梯。
“你在干什么？”耳朵内突然响起梅蓉的声音。
陈兴扫了一眼周围，确认四下无人后。“没有重要的事，不要说话，会被发现。”
“你到底在找什么？”梅蓉似乎没有听到陈兴的警告。
“找铁头。”陈兴露出一丝无奈，侧身靠在墙壁上。“没他帮忙，找不到线索。”
梅蓉知道陈兴所说的铁头是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利益更有厮杀，别看A城是X地区的首府，是政府管控最严的城市，却仍无法避免像铁头这类人的存在。法律再严，警察再多，可总有管不到的地方，而那些管不到的地方，就是铁头这类人的天下。
铁头是城西的地头蛇，也是A城四霸中最安分的一个。所谓的最安分，只是相比其他三人而已，在其他人眼中仍是魔王，在警察眼中更是犯罪嫌疑人。
“你……”梅蓉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陈兴打断。
“不行！”陈兴直接说道，“至少现在不行。”
梅蓉想了想最终决定默不作声，轻轻关掉耳麦，转头对王舒雅说道：“记下来。”
陈兴确认耳麦无声后，脸上紧张之色淡淡散去，抬头看了一眼，长出了一口气，才迈开步向里走去。来找铁头完全是无奈之举，现在危机公关处理小组每一步行动，都在监督组的监督之下，所有行动都必须严格按照程序执行。可大家都知道，行动时情况千变万化，如果都按程序来，恐怕连个小喽啰都抓不到。当然，这种形容多少有些夸张了……
铁头是个生意人，对他而言没有朋友只有生意，所以自己才敢来找他。否则，光凭前两年那些事，就足够铁头将自己撕成十几块了。
前脚刚进入前厅，耳边就响起铁头的声音。“你来了……”
“来了！”陈兴边说边四处寻找铁头的踪迹，可大厅内空空荡荡的。“你……”
“还以为你会在Z城待上一辈子。”铁头打断陈兴的话。
“不至于……”陈兴嘿嘿一笑，“那件事谢了。”
“不用。”铁头淡淡地说道。
陈兴看看四周，已经确认铁头的声音是通过周围喇叭传递进来的。“你打算一直这样？”
“总比你身后带着尾巴强？”铁头反驳道。
陈兴双手一摊，无奈地摇摇头。“那没办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