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程安瘸腿走路已经走出了经验,甚至还能炒俩菜,袋子里被压成“粥”的西红柿没舍得扔,心态良好的将西红柿炒jī蛋,改成了西红柿jī蛋汤。
冯川的电话如约而至,程安立时戏多的柔弱了起来,”抱歉冯先生,我的脚腕扭伤了,挺严重的,不能去了。”本就不愿作陪,心想这下连借口都不用找了。
冯川:“你一个人住么?”
程安散发出“遗世独立”的单身芬芳,“是啊。”
“报一下楼层门牌。”对面哑声了,冯川又道:“我就在你们小区的楼下,不请我到你家里坐坐吗?”
程安租住的房子一室一卧,家具电器一概不全,像是无人入住的简装样板房,有种别样的整洁。
程安家里没那么多备用物品,就连拖鞋也只有一双,很有待客之道的让给了这位大爷。
jiāo换鞋子时,冯川弯身,拉过程安不敢触地的那只腿。那只脚上的袜子已经脱掉了,踝关节上带着淤青,直肿到了脚面上,程安自小受伤受的多了,很会照顾自己,已经喷过了治疗跌打损伤的药物。
“又和歹徒搏斗了?”
“这次是见义勇为。”
客厅的餐桌上摆着一道素炒青菜,一道汤,一碗吃到一半的米饭,勉qiáng为这间清冷的住处带来些许家的气息。程安招呼对方随便坐,很有逐客意味的接着吃起了晚饭。
餐桌的凳子是张长凳,冯川随便的坐在了程安的旁边。
“晚上只吃这么少的东西,难怪摸着瘦了。”
他的主顾自从白嫖后,已经不配得到他的qiáng颜欢笑了,程安闷声扒饭。
“你做的菜?”冯川戳了一下程安鼓起的脸颊,“给我尝尝你的手艺。”
“……”
“锅里还有汤,愿意的话,您亲自盛着喝吧。”奴役伤残人员是不道德的——上次在冯川那吃过一餐早饭,全程有人在边上伺候,约莫是照看“猫”照看顺手了,就差帮着喂嘴里了。想必这位“旧时代”老爷养出来的大爷,平日里也是个饭来张口的主。
“喝你碗里的就行。”冯川真的就只吃嘴边的,在程安端碗的时候,凑上前,就着他在碗边喝过的水渍,抿了一口。
程安看着对方忽然贴近的脸,心脏不由得跳快了一拍。
汤的味道中规中矩,冯川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给出评价:“还是做汤的人更美味点。”
“您不是要参加鉴赏会么?”求求了,体察完民情赶紧走吧。
“没兴趣,不是什么必要的场合,不用去太早。”
冯川的老友们时常邀他赏玩新结缘的字画等藏品,冯川被熏陶了这么多年,始终做着表面功夫,没培养出半点兴致。老爷子当年那一仓库的古玩,被他上捐了一部分,得了一摞的锦旗,至今还在博物馆的高光处占有一席之地,他自己收来的天价藏品更是直接沦为室内摆件,不论近代产物还是相差几百年的“祖宗”皆一视同仁,携手在博古架上吃灰。
冯川不说空话,他的确是因为想到了程安才应的邀约。
但凡从事艺术相关事业的程安有点上进心,都该踩上这个可以接近界内顶层的跳板,而不是在这漫不经心的喝着汤。
人各有志,世人多数生来平凡,并享受着平凡,年老阖眼时仍觉得圆满,怎样不是过一生呢? 量力而行的向上要比盲目的野心,更能快捷的走向既定的目标。
这个赌徒并不贪得无厌,他的心,平常而坦然。
也可能是因为汤真的很好喝吧。
冯川又扳着程安的手臂,喝了一口,回味起来确实不错。
程安愣愣的看着他,眼神有些闪烁。冯川接上前言,“想多陪你会儿。”
程安挪开视线,在自己家被外来人员搞的浑身不自在,“劳您惦记,我挺好的。”
这间屋子不大,采光却很好,入夜后的阳台被月色环抱,阳台一隅摆着个画架,几张绘满图案的画纸散落在地上,五颜六色的颜料盒摞在一起,生动的从屋子中跳脱了出来,仿佛一个可以无限延展的全新空间。
画架上有幅未完成的作品,笔触细腻,用色却非常晦暗,泥泞的林间小路,尽头处是还未勾勒的空白,可能是初晴的太阳,也可能是穷途末路的深谭。
冯川看到了那块被洗到发白,晾晒在窗沿的手帕,屈指触碰画作的空白处,才说过对艺术没兴趣的人,温声开口,“为我画一幅画吧。”
程安的下个周六假期,又被预订了。
第27章 入瘾
这是一次打着文艺的买画旗号的买人行径,至少来之前被点明要有心理准备的程安是这么想的。
“这次不许任性了。”冯川总会贴心的预先给出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