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蓄势待发
英国公被带到了御书房。
皇帝稳坐在书案后,目光阴沉的看着英国公戴着化金术制作的镣铐走进来。
“罪臣参见陛下。”
“哼。”皇帝冷冷地哼了一声:“你还知道你有罪?”
英国公沉痛道:“臣为了护着自家女儿,伤了南岳国十公主,又打晕了凤寻将军,自是有罪。臣甘愿领罚!”
皇帝看得出,英国公这是要把所有的事都揽在自己身上。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皇帝往前稍稍探着身子,沉声道:“这个宋君乐,究竟是谁的孩子?”
英国公理直气壮道:“自然是臣的孩子。”
皇帝两指一并,指着英国公斥道:“胡说八道!她分明不是你的骨肉!”
英国公震惊道:“什么?她竟不是臣的骨肉?”
“她的生母是当年东阁大学士之女岳翎。”
“她竟是岳翎的女儿?”
“与你宋家无半点关系。”
“她竟与我宋家无半点关系?”
“宋钦!”皇帝受够了英国公这捧哏似的搭腔,当即拍案而起,扫翻了桌上的茶盏:“你可是想造反?!”
英国公再不敢打嘴仗,当即跪下喊冤:“陛下,我英国公府上上下下,对陛下可谓是忠心耿耿啊陛下!”
“忠心耿耿?”皇帝冷笑道:“当年逆王的谋逆檄文,便是出自岳家之手。整个岳家上下满门抄斩,这个岳翎是如何从京城逃出的?而你宋家的人,将逆王的血脉留在府中,还敢说什么忠心耿耿?”
皇帝能将这些事摆在明面上说,自然是已经调查清楚了。
英国公还能怎么办,只能是继续嘴硬耍赖。
他哭道:“陛下,君乐就是我的女儿啊,您说的这些,岂知不是信国公一派的人故意栽赃陷害臣的?臣当年端午龙舟赢了那老小子一次,他就一直……”
皇帝踱步到英国公的面前,眼中杀意弥漫,语气却极为温和:“宋钦,你真以为,朕不会动你?”
英国公额头紧贴着地面,坚毅道:“陛下,若陛下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臣对陛下一片赤胆忠心,还望陛下对罪臣的一众子女开恩!”
“为了逆王的血脉,你连死都不怕?”
英国公闭上了眼,恳切道:“罪臣绝无谋逆之心,只是小女生来可怜,自幼孤苦,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当年逆王一党也尽数剿灭,绝不会危及陛下,罪臣愿以命作保,还望陛下宽赦罪臣的孩子们。”
英国公向来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句正经话来的人。
有人说他是故作粗莽不愿树敌也好,也有人猜测他是担心功高盖主故作蒙昧无知也罢。
总之,是难得能听见他这般发自肺腑。
听完英国公这番言辞,皇帝面色有些许松动。
但他仍旧从兰锜上取下宝剑,扔在了英国公的面前,冷冷地道:“好,既然你句句忠心,那便以死明志吧!”
英国公默了默,拿起宝剑挺直了背脊横在脖子上,沉声道:“陛下,罪臣早已将兵符和罪己诏留在了天牢中,届时,陛下尽可以此收回边境大军军权。罪臣长女,身为女子,不便继续领军,还请陛下也将其参军一职一并收回。”
话音落下,英国公没有任何迟疑便举剑自刎。
“且慢!”
皇帝眼疾手快,迅速使出土迟术,攥住了英国公的手,将已经割开皮肤的宝剑生生拉走。
他殷切的快步上前将英国公扶起,一改先前咄咄逼人之势,凝重道:“宋钦,直至今日,朕才敢真正信任你。”
“陛下……”
皇帝附耳低声道:“如今,只一个办法,可保得住你的爱女,也保得住朕的儿子。你对朕赤胆忠心,此法,你定然会同意。”
英国公一脸懵:原来方才都是陛下在试探?
老二不是说,陛下将四皇子当做工具吗?
可现在看陛下的神色,这番竟试探都是为了保住四皇子……
※
英国公和皇帝见过一面后,宋家的人就从天牢里放出来了。
那日一同前往万岁山的仆从,除了春平,也都回了府。
文杏见自家小姐没回来,唯二伺候小姐的春平也没回来,大着胆子问了替君乐保管画板的宋景之。
宋景之则是想到了从天牢里出来时,引路的一个司狱传话——
“主子说,那位叫春平的丫头,就不用回去了,主子会派人多加照顾,不会缺了她一口饭。”
司狱口中的主子,很明显是萧怀瑾。
而春平……
即便那日行宫一事的前因后果,宋景之暂时还不清楚。
就算萧怀瑾不出手,她回来也必是要查清这件事的。
现在春平落到了萧怀瑾手里,她只希望萧怀瑾莫要心慈手软。
想清楚这些,宋景之也就不咸不淡的告诉文杏,不该打听的事少打听。
而英国公自己,回府休息了半天又进了宫,不仅找到禁军统领高显对接,还去了京中大营做了人员
调动。
谁都不知他与皇帝商量了什么。宋景之和宋润之隐隐嗅到了危机。
宋景之加紧做好了英国公府的戒严。
她问宋润之,萧怀瑾是否有何大逆不道的想法。
宋润之却是反问:若父不慈,子是否要孝?
宋景之听罢不答,只立刻调动了亲兵,不分昼夜的监视南岳使臣,以备随时扼制可能出现的异动。
宋润之则是与萧怀瑾的暗卫接上了头,若是萧怀瑾不便下令,他自会替萧怀瑾顶上。
很多事,姐弟之间不需言明。
两人的站队,并不一致。
对宋景之而言,君乐,她要保,大靖亦要护。
宋润之则想得更为简单:那位置换了人坐,君乐自然保得住。
至于大靖……
家若护不好,何谈护国?
他从不否认自己是个自私自利之人。
宋家没了,国与不国的,与他何干?
※
又过了几天,从行宫出事后,就一直凉着雪幽殿的皇帝,终于让人带了口谕来,要召见萧怀瑾。
正在给君乐做模特的萧怀瑾听罢,就当做没听见,紧着君乐先画完后,才梳洗更衣。
隔着屏风,君乐听着萧怀瑾在里面换衣的动静,不安地问:“陛下会,打你吗?”
萧妈妈也打他,姐姐也打他,要是皇帝也打他,那也太可怜了……
正在系腰带的萧怀瑾听见这话,不由得笑着摇头——
这种时刻,还能把他会不会挨打的事放在第一位的,也只有君乐了。
萧怀瑾从屏风后出来,拍了拍君乐的头安抚道:“不会。”
说完又抬手招了个一直隐在暗处的护卫,对君乐说:“这是罗锵,他负责你的安全。”
君乐礼貌地对罗锵点了点头。
萧怀瑾又说:“晚些时候,罗锵会带你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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