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宫里偷出来的娘娘
对于宋景之的疑问，萧怀瑾没有立刻作答，而是默默走向石桌边坐下，看起来有些疲累。
宋润之见状，便主动回道：“雪妃娘娘只是病了。”
“养病？”
宋景之对此表示怀疑：“宫里有那么多座宫殿，要养病又何须来如此偏僻的地方？况且，雪妃娘娘薨了早已昭告天下，岂能作假？”
萧怀瑾依旧沉默不语。
宋景之冷眼看着他，警告道：“萧怀瑾，我不想知道你究竟在谋划什么，但若你胆敢将我宋家的人牵涉其中，我就绝不会放过你。”
“大姐！”
萧怀瑾闻言，扬起一抹浅笑来，不咸不淡的说：“原来在宋大小姐心中，我尚且还有谋划的能力，真是过奖。”
说完这一席话，他站起身整理着袖袍温吞道：“请自便。”而后便去了后院。
“站住萧怀瑾，我话还没说完！”
宋润之一把拉住想追上去的宋景之，压低了声音道：“大姐，这其中之事，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宋景之粗暴的将手抽了出来，对他怒目而视：“雪妃娘娘在明面上是已经亡故了，他却把人偷带出来这里，陛下可知此事？”
宋润之面露难色。
他原想替萧怀瑾遮掩这庄子上的秘密的，可无奈他是和宋景之一起回的国公府。
宋佩之不知其中内情，当着宋景之的面就把纸条拿了出来。
事关君乐，宋景之自然不可能就此放过。
两人打了一架，宋润之意料之中的没打过，只能跟着宋景之来了这庄子。
现在可好，不仅来了，还正好撞见了雪妃娘娘。
真是多磨多难……
“我问你话呢！”
宋润之被宋景之这一吼，也醒悟了过来——
他这个大姐，和他们的父亲一样，忠心的对象只有一个，就是国家。
只要说清楚雪妃娘娘的事不会危害社稷，也不会伤害英国公府，大约，也没什么问题。
思及此处，宋景之便决定坦白了。
“雪妃娘娘患了疯病，很严重，起初陛下只是将她移居到了冷宫，可娘娘的病情日益严重，口出狂言，长此以往，必定会引起陛下的杀心。”
想起那段日子的萧怀瑾来见他时的模样，宋润之叹了口气，接着道：“所以，他只能暗中设法营造出雪妃娘娘亡故的假象，再把人偷出了皇宫。”
宋景之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到底是怎样的‘狂言’，会引起陛下的杀心？”
“我也不知。但，以他的性格，若非对此有绝对的把握，是绝不可能冒这种险的。”
宋景之默了默，算是认可了宋润之的这一评价。
可转念想到刚才雪妃娘娘的样子，又忍不住问道：“娘娘为何会患上疯病？连太医都治不好吗？”
宋润之摇了摇头，静谧许久后才难掩同情的道：“娘娘这个病，时有发作，犯病时谁也不认，只认安乐公主。”
宋景之想到了萧怀瑾的女装打扮，这才了悟：“所以他才扮做公主安抚娘娘？”
“不止。”宋润之停顿了片刻，说：“娘娘认为安乐公主被送去和亲，是他的责任，对他恨之入骨。”
“……”
“所以大姐，在娘娘前面，你千万不能提到四皇子。”
※
君乐看得出来，萧母心情很不错。
衣柜里的衣裙就那么十来件，她却已经翻来覆去挑了好多遍了。
一边挑还一边碎碎念：“这件配上寿阳妆一定好看，那这件呢，可以配桃花妆，真是让人左右为难啊。”
君乐一开始被拉着要进来换衣服，本还有些紧张。
可现在看萧母一副玩儿奇迹暖暖的高兴样子，反而轻松了不少。
萧母最后挑了一件桃粉色的衣裙，牵开给君乐看：“这件如何？这是洛白像你这般大年纪时，最爱穿的一件。”
竟然还是萧姐姐的衣服？
君乐来了些兴致，起身过去细看，有点子意外：“原来萧姐姐以前，喜欢穿这样花俏的裙衫。”
感觉和萧姐姐的气质一点都不符……
“对呀，”萧母搂着衣裙感慨道：“可惜这些年，洛白都穿素色的衣裳，愈发不可爱了。来，先换上看看。”
待君乐换好了衣服，萧母又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坐在梳妆镜前：“我来替你上妆。”
君乐很不好意思，但也只能僵着肩膀任由萧母把她的脸当画板。
萧母一边用石黛给君乐画眉，一边说：“洛白啊，幼年时总喜欢黏着我，得了什么好玩儿，好吃的，都第一时间给我送来。”
萧母说的话分散了君乐的注意力，听得认真，肩膀也逐渐放松下来——
她喜欢听和萧姐姐有关的事。
想到过去的事，萧母莞尔一笑：“我最爱兰花，养了好多，可惜兰花太娇气，吹不得，晒不得，冻不得，热不得。有一天下暴雨，这傻孩子大半夜的打着伞跑来我的花圃，帮我的兰花遮雨。”
君乐听着，脑子
里就自动浮现出了一个打着伞的卡通小人，忍不住腼腆的笑了一声。动作间，眼角余光却从镜子里瞄见，萧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就站在她和萧妈妈的身后，眼中含笑。
两人的视线在镜中交汇，萧姐姐竖起一指抵在唇前，君乐见了，便红着脸挪开了视线。
萧母换了米粉，在君乐的脸上拍着，一面继续回忆道：“那孩子从小就细心，性子又温和，不争不抢的，被人欺负了也总是笑眯眯的。”
原来萧姐姐这么小的时候，脾气就这样好了。这样想着，君乐忍不住想从镜子里偷看一眼。
却没想到，镜子里的萧姐姐，不知怎么的，目光忽然有些幽暗，情绪似乎一下子低落起来。
萧母也开始不对劲，说着说着，手却慢慢停了下来，眼神飘忽的呢喃：“不争，不抢……不对啊，怎么会是不争不抢呢……”
而一直把自己当成隐形人的翠蝉却突然出声道：“夫人，米粉重了。”
“哦，哦。”萧母回过神来，略显慌张的替君乐抚开了一些粉，没再接着刚才的话说了。
“……”
翠蝉这个明显是打断的提醒，和萧姐姐那悲伤的神情，都让君乐很难不在意。
在意到萧母都替她上完妆了，她都还在想萧姐姐为什么突然不开心了。
萧母将拿着一只细笔，端详着君乐说：“再加个桃花花钿就好了，可惜，我不太会画。”
君乐摆了摆手，正要说没关系，就听得身后看了很久的萧姐姐开口道：“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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