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志向远大
山桃胃里一阵翻腾,刚刚吃下去的那碗面条马上就要吐出来了。
她印象里,韩金枝这个小姑娘胆子挺小的呀。以往每次他们一家人去喜乐宝吃饭,韩老板叫韩金枝领着她们姊妹俩去喜乐宝后院玩去,韩金枝就忙躲到自已的房间里,从不跟她们姊妹俩搭话。怎么在孙时安跟前,小姑娘胆子这么大呢。竟然连伤透了心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韩大姑娘,请慎言。”孙时安倒是一本正经地呵斥韩金枝。“你一个姑娘家,要随时注意自已的言行,爱护自已的名声,怎可对一个已经成了亲的男子说这种话?还好是遇上了我和你山桃姐,若是叫别人听了去,你以后还如何做人?”孙时安板起脸来挺吓人,尤其还配着那满脸络腮胡子,就更加显得凶巴巴的,把韩金枝都给吓哭了。“我有哪点儿不如山桃姐?我生得比山桃姐好看,一小就住在镇子上,从来没下田种地,也没干过活儿,时安哥,你瞧瞧我的手,细皮嫩肉的,一看就很有福气,你为何不肯娶我?你娶了我,我们喜乐宝的生意肯定会重新好起来的。”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山桃瞧着都跟着鼻子发酸。“是因为赛西施不允许你娶我这么好看的娘子么?”韩金枝吸溜着鼻子,殷切地望着孙时安,那模样儿可怜又可爱。山桃都心动了。“孙时安,”她戳了戳孙时安的胳膊,“你还有没有心?好歹哄一哄金枝啊。”山桃知道孙时安生得不赖,有钱有手艺,是很多丈人丈母娘心里的好女婿,可却没想到,孙时安会这般抢手。单单成婚同一天,便冒出来一个干姐姐加一个小妹妹。真不敢想,后头还有多少姐姐妹妹呢。上辈子贾秀莲一定是被鬼迷了眼,才放着孙时安不珍惜,跑去勾搭胡老爷。但凡贾秀莲对孙时安好一点,兴许孙时安就不会新婚头一个月便跑去高家庄收猪,死在强人手中。唉,她大姐就是自已作的。“桃儿,你别跟着瞎胡闹,韩大姑娘,你也别浑说了,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出去吃些东西,一会儿就先跟着你娘回去吧。”恰好外头有人喊孙时安的名字:“时安兄弟!你跑哪儿去了?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快出来吃酒!别以为自已能躲得过去!”“新娘子就在屋里坐着呢,你放心,新娘子跑不了!吃了哥哥们的酒,哥哥们就放你跟新娘子过那洞房花烛夜!”男人们说话很糙,山桃有些耳热,她瞪了孙时安一眼,把孙时安往外推:“赛西施的事情,咱们今晚好好盘算。”她得把事情弄清楚,就算要和离,也不能稀里糊涂地和离。孙时安一走,韩金枝哭了一小会儿,就不哭了。“山桃姐,叫你看笑话了。”山桃无奈地笑了笑,这丫头还知道自已在闹笑话呢。 “其实我也并不是一定要嫁给时安哥的,”韩金枝摸了摸自已的脸,“我生得这么好看,进宫选贵人娘娘都使得,山桃姐,你说呢?”山桃能说啥?自然是点头称是。“前些日子,我听一个过路的客商说,圣上要选贵人娘娘了,这回不从那些大官儿家里选,要从民间选一个娘娘,山桃姐,你说我能选上么?”山桃随口敷衍道:“能能能,你美若天仙,肯定能选上。”韩金枝登时就喜笑颜开:“我爹娘也是这么说的,我娘说,再等上一年,要是圣上真的选贵人娘娘了,就把我送去参选,要是圣上不选了,再给我找人家。”山桃咬咬唇,韩家夫妇可真疼女儿啊,什么都顺着女儿的心意来。“山桃姐,你也不用伤心,你长得这么丑,哪怕没成亲,也选不上贵人娘娘的,秀莲姐倒还有几分可能,唉,可惜秀莲姐也嫁人了,不然她就能进宫做娘娘了。”山桃暗自点头。韩金枝的志向比贾秀莲要远大得多。贾秀莲只想做秀才娘子,顶多当个大官儿太太,韩金枝却一步登天,想进宫去做贵人娘娘。这就是眼光长远的问题,贾秀莲的格局还是不够大啊。夜里这顿席面吃到了半夜,等喜乐宝的伙计把锅碗瓢盆桌椅板凳都收拾好,已经过了子时。山桃困得眼皮子都在打架,还要强撑着下炕去烧水。“你先睡,”孙时安把她按在炕上,“我去烧,烧好了水,我叫你。”山桃闭着眼点头,随手拔下头上的簪子,连衣裳都没脱,一头拱进被窝里,头刚一挨着枕头,便睡了过去。这一觉一直睡到大天亮,外头不知道是谁家的狗一直在叫,山桃才猛然惊醒。一摸身上,竟然换了一身小衣。山桃的脸登时就红了。定然是孙时安趁着她睡着了,给她换的衣裳。“醒了?”孙时安推开门,站在门外喊山桃:“我给你备好了热水,你洗漱妆扮好了,咱们就用饭,用好饭,咱们去给我爹娘上个坟。”水果然是温的,山桃匆匆洗漱好,就穿了一身簇新的正红裙子,绾了一个高髻,用一对金簪子簪了,耳朵上坠了一对黄金桃花耳坠,脖子上戴了璎珞镶红宝的项圈,一只手的手腕上套了一对金镯子,另一只套了昨日尹娘子送的七宝琉璃手串。她对着镜子,往脸上抹了香粉涂了胭脂,轻轻描了描远山黛,点了樱桃唇,这才心满意足地去了灶房。
上辈子过够了穷日子,这辈子,她无论如何得对自已好一点。无论是吃喝,还是穿戴打扮,山桃都不愿意亏待了自已。要是手头上再宽裕一点,她就买个小丫头伺候自已。有钱,干嘛不享受。孙时安已经把饭摆上了桌:“白粥是我自已烧的,这包子和肉饼、鸡蛋都是外头买的,家里只有米面,没有别的,我也做不来包子馅饼,你凑合着吃,若是觉得不好吃,明日我再去买别的。”山桃咬了一口肉包,满足地喟叹一声:“这些就很好吃,你不用费心思了,毕竟咱俩能不能过下去还不知道呢。”孙时安“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了桌子上:“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