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火炮
“瞻前顾后”的讷亲闭了嘴，该说的都说了，如今只等待皇上的裁决。
“改土归流之事再议，朕欲派协办大学士傅恒前往蜀地，协助岳钟琪扫平小金川，至于是否要驻兵打箭炉，等待战事结果再议。”
永璜很痛快地领旨谢恩，他原本也没想着皇上能全都答应，只是他能磨得起，皇上却不一定能磨得起了。
“马昌，快马给川西商号传话，在金川将朝廷有意对川西实行改土归流的消息放出去，一定要快，尤其要让莎罗奔和小金川的土司都知晓此事。”
瞻前顾后的又何止讷亲一人，他这回就是要逼着莎罗奔和小金川的土司抵抗得再激烈些，最好能口出狂言，激怒了皇上才好，这样皇上才会下定决心，到时候要不要驻兵，可就由不得皇上了。
最先察觉出永璜用意的人是傅恒，傅恒还未到金川，沿途便听到许多议论，莎罗奔更是一反常态，原本已经在接触岳钟琪准备投诚，现在直接紧闭寨门，瞧架势应当是要反抗到底了。
能让莎罗奔态度转变这么快的，大概也就只有改土归流一项，川西地区的土司是世袭制，有些类似于所辖地的“土皇帝”，一旦改土归流，土官改为流官，建立起州县制，就意味着这些“土皇帝”失去了自身的权利，他们哪里还能坐得住。
傅恒轻笑一声，看来是他小看了永璜的决心，川西百姓被剥削的惨状他也略知一二，坦白而言，他倒很是赞成永璜的想法，察觉到这一点后立马派人先行一步知会岳钟琪，让他定要万分小心，不可轻敌。
不过傅恒更好奇的是，一个连京城都没怎么出的皇子，到底是如何能快速散播消息，又是如何将手伸到川西的，他直觉，永璜身上应当藏着更大的秘密。
岳钟琪得了傅恒的传信，与自己的猜测不谋而合，不由得头疼了几分，如此一来，莎罗奔的反抗必然激烈许多，清军要付出的代价也更多，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一批将士不知道又要有多少要永远埋葬在此地。
清军大营与勒乌围隔河相望，莎罗奔与岳钟琪也算老熟人了，当年岳钟琪辅佐年羹尧安定西藏时，莎罗奔曾经带领本族士兵随岳钟琪作战，岳钟琪在川西拥有极高的声望，只是在实际利益面前，再高的声望也无用。
莎罗奔拒不投降，在傅恒到达的第二日，两人商议后决定强攻，战火随即打响，这回傅恒并不是孤身而来，还带着从云南增派的两万名满汉官兵，并火炮数枚，威力远胜金川当地铜炮。
这些火炮是永璜特意向皇上请求调派的，许多甚至是刚刚研究出来尚未实战过的，用他的原话是，能用火炮解决，就不要让官兵拼命，在无情的炮火面前，掩体只是一个笑话。
这话颇有几分狂傲，除了皇上未表态外，其他朝臣都在反对，傅恒原先也觉得永璜有些年轻气盛，最后还是永璜立下了军令状，皇上这才点了头，可这回的战事着实让他开了眼界，也让久经沙场的岳钟琪震撼不已。
在强大的火炮攻击下，莎罗奔手中相对原始的武器毫无还手之力，战事出乎意料的顺利，压根不用考虑什么战术，炮火轰炸过两轮之后，官兵们直接冲上去占领了已经残破不堪的城楼，活捉了莎罗奔和郎卡叔侄。
不只是岳钟琪，一众观望局势的土司都傻了眼，开始紧急私下联络商讨，所有人心头都有一个疑问，在这样强大的火力下，他们的寨子又能坚持多长时间。
军报传到京城，满朝文武皆震惊，永璜从商号的记载中早就知道了火炮的威力，只是火炮实在太过敏感，他不好轻易提起，如今终于有了机会，趁着众人还在震惊，直接向皇上提出，拨款让兵部开始研究威力更大的火炮。
随着金川战事的接连胜利，眼见着永璜在朝中的声望逐渐提升，对于永璜的提议，皇上却有些犹豫，当初永璜立下军令状时，他自信永璜的判断失误，这才同意动用火炮，如今的局面于他而言实在两难。
永璜用自己监国以来的种种作为已经证实了自己的优秀，按理来说他应该高兴才对，可他心中却五味杂陈，既不想儿子太窝囊，也不想儿子太优秀，人性实在复杂。
“李玉，去将怜嫔叫来，陪朕下两盘棋。”
怜嫔温柔体贴，是他的解语花，每每与怜嫔对弈，他的心绪都能平静不少，李玉却没有立刻回应，他瞥了李玉一眼，这才想起怜嫔尚在月子里。
“让舒嫔来吧，虽比不得怜嫔，琴艺倒不错。”
和前朝的紧张局势不同，后宫就安宁多了，皇上除了召宠妃去侍疾外，已经久不进后宫，再加上皇后和娴贵妃管理极严，各宫无论是否得宠，无人敢克扣份例，妃嫔们逐渐过上了半养老生活。
永珏一日日长大，也愈发爱笑，稍稍逗一下就咯咯直笑，心莲抱着他轻轻摇着，隔间落月正和乳母科普育儿知识。
乳母自然是内务府千挑万选出来的，品性敦厚老实，在养育婴孩上也是老一套，如今暑热未过，非要给永珏里里外外穿好几层，生怕永珏着了凉。
“小阿哥本就火气大，不用穿那么多，穿个肚兜就成，再这么捂着才是要捂坏了。”
经过落月坚持不懈的努力，乳母总算开了窍，心
莲在育儿上全听落月的，恨不得拿出笔来将这些都记下，在众人的细心呵护下，永珏健康成长。
等两个月的月子结束，心莲的身形已经恢复了有孕前的状态，脸色甚至比之前还要红润，临近搬回永寿宫的日子，心莲也愈发不舍。
“好妹妹，你若想回来随时回来就成，我已经同春晴说过，就让她陪你一块回去，你们也好互相照应着，要是有什么缺的，千万别和我客气。”
这也是落月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春晴身手不错，心莲身边也没几个可信的人，正好跟在心莲身边照应，她也不好让人家好姐妹分离。
心莲搬走之后，永璜总算能来谦安堂看她了，舒宁恭敬地奉上茶盏，永璜只看了她一眼倒没说什么，额娘身边就这几个人，想来这丫头应当就是额娘从皇后那里要来的魏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