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武器
落月一头扎进了话本创作里,一个两万字的话本,故事情节梳理过无数次,每个字都细细斟酌过,落月花了十天时间写完,又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修改,最后将话本命名为《琴瑟在御》。
永璜也没想到额娘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起初并没有放在心上,既然额娘喜欢,那就找书斋出版,无论能不能卖出去,全当哄额娘开心。
不过既然要出版,肯定不能用落月的本名,对于自己的第一个话本,落月慎之又慎,翻了半日《千字文》,才定下笔名为“明醉”。
永璜瞧着这笔名,倒是颇有几分深意,这才拿出被他放在书架最里侧的《琴瑟在御》,只花了两个时辰便把书读完,却用了整晚思考其中的道理。
在他原先的认知中,话本不过是不入流的小民喜好,描写的也只是市井传说或者儿女情长,今日读过额娘的书,他才真正意识到话本中蕴藏的巨大能量,也给了他启发,或许话本能成为锋利的武器,为自己所用。
“马昌,你明日去内务府一趟,把《琴瑟在御》交给舅舅,务必要找最好的书斋,将‘明醉’的名号打出去,再让商号的人都备些,到各处行走时散播。”
单靠书斋的传播范围,话本很难走出京城,所以必须有其他路子辅助才行,等“明醉”被百姓认可,影响力就不只是话本那么简单,他就可以在话本中添加些旁的东西。
在《琴瑟在御》推行过程中,永璜花了不少银钱,不过效果也很明显,不出半月,《琴瑟在御》就成了京城最畅销的话本,而且因为情节跌宕起伏,人物立体鲜明,广受读者好评,“明醉”这个笔名算是得到了初步认可。
收到第一份稿费,不论金额多少,落月都十分欢喜,直接一鼓作气,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又写完了两个话本,几日后就出现在了京城各大书斋里。
落月甚至还收到了曹青转交的“读者来信”,当然这些书信都是早就筛选过的,自己写的话本被读者认可,落月自然欢喜,创作欲望爆棚。
原本她在后宫就没什么存在感,这下更成了隐形人一般,连院门都不愿意出,颇有一种与世隔绝的趋势,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构思话本,若是写得累了,就口述着,让春雨和春云帮自己写下来,春雨和春云得了额外的奖励,空闲之余也开始练字。
一直忙活到八月初御驾回紫禁城,落月一共写了五个话本,篇幅都不是很长,最多也不过五六万字,尽可能用最短的篇幅写出最精彩的故事。
得知御驾即将回京的消息,永璜颇有些遗憾,早朝恢复之后,自己怕是又要加班加点,才能将每日的计划完成,他孩子气地默念了一遍当初永瑛的抱怨,“若是皇上能一直待在圆明园就好了”。
永璜随着迎接的队伍早早等在太和门外,他昨日没怎么睡好,此时被暖洋洋的太阳照着,竟有些昏昏欲睡,等远远瞧见永琏,睡意瞬间消散,永琏怎么消瘦了这么多。
按理来讲在圆明园避暑总比在紫禁城舒适许多,去年他和永琏在圆明园还胖了些,可瞧永琏如今的样子,骑在高头大马上,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
等繁琐冗长的仪式结束,就已经到了正午时分,皇后本来想留永琏到宫中用膳,可永琏却执意要回阿哥所,皇后无法,也只能嘱咐宫人好生照看。
永璜落后永琏半个身位,两人一路无言,跨过门槛时,永琏险些摔倒,永璜离得近扶了他一把,永琏才勉强站住,对着永璜感激地笑笑,就继续闷头往前走。
他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又一同启蒙读书,宫里怕是没有人比永璜更了解永琏,瞧见永琏的模样,再联想到适才皇上对他们兄弟的勉励,永璜如何猜不出定然是皇上又给了永琏不少压力,永琏本就要强,这回怕是被逼到极限了。
曹青并没有跟着永璜回东二所,得了永璜的吩咐,转身去了专供东六所的小膳房,等他将消息打听清楚,正好永璜刚从尚书房下学回来。
“奴才听说,在圆明园时,皇上时常将二阿哥带在身边讨论政事,在皇上的授意下,二阿哥的功课足足多了一倍,每日休息不过一个时辰。”
曹青顿了顿,凑到永璜耳边低声道,“听说二阿哥如今已经离不了参汤,顿顿都喝太医开的养身汤药,可依旧没什么成效。”
永璜摆摆手,让曹青下去休息,永琏这个身子骨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自己如今的谋划未成,若永琏不测,以后他的举止必得慎之又慎,以免被皇上疑心。
用过晚膳后,永璜带着新得的名贵墨锭去了隔壁院看望永琏,卧房里弥漫着浓烈的药味,永璜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味道让他想起了当初额娘晕厥时的场景。
“前几日五叔送了我四两徽墨,我这笔字拿不出手,实在委屈了这样的好墨,听先生说二弟正在临摹王羲之的碑帖,我便想着给二弟送来。”
永琏对墨锭爱不释手,“多谢大哥割爱,皇玛嬷赏了我一柄短刀,倒与大哥很是相配,嬷嬷,快将短刀取出来。”
从永琏处出来,永璜更确信曹青的消息没什么
偏差,从这日起,永璜就开始与永琏保持不近不远的关系,以免到时候受牵连。
中秋宴之后,天气逐渐冷下来,落月早早给永璜送来了亲手做的大氅,翻过年来永璜就要十二了,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落月还特意做大了一些,没想到等永璜穿上,竟然很神奇得正合适。
每日早起永璜几乎都能听到永琏剧烈的咳嗽声,等到外人面前,永琏就和没事人一样,依旧是温和端方的模样,要不是每日进进出出的太医,就连永璜都快相信,永琏的身子已经无碍。
临近颁金节,内务府已经开始装点各处,永璜照常去隔壁院邀着永琏一同参加早朝,却破天荒地被嬷嬷告知,永琏染了风寒,已经连夜禀告过皇上,今日怕是不能与永璜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