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离别与初见
春雨和春云忙着把广储司送来的物件收进库房,落月又从新入库的金银器里挑了几件精致的,添进了秋诗的嫁妆。
秋诗的父兄已经托人将家中准备的嫁妆单子给落月看过,以他们的家底,这样的嫁妆已经算是用心了,再加上落月和永璜添的,即便荀太医被罢官,也足够秋诗花用几十年。
秋诗出宫的日子定在二月初十,越临近出宫的日子秋诗就越不舍,整日以泪洗面,春雨和春云去劝,最后的结果就是三个人抱在一起哭泣,惹得落月哭笑不得。
众人都很清楚,他们这一别,以后怕是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到出宫当日,秋诗一大早眼圈都是红红的,抱着落月的膝盖不肯松开。
“小主,再让奴婢给您磕个头吧,能和您主仆一场,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以后奴婢不在您身边,您定要好好保重。”
秋诗哽咽着郑重给落月行礼,落月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她上前一步把秋诗扶起来,拉着她的手一连声叮嘱。
“不必担心我,你以后会有自由美满的生活,若是想我了,就让荀太医给我带句话,能遇到你,也是我的幸事。”
春雨和春云哽咽不能言语,孙凉和多喜也在旁边不住抹泪,秋诗和他们一一告别,外头嬷嬷已经催过几次,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谦安堂。
一直等到看不见秋诗的身影,落月强忍的泪水终于落下,她是真心为秋诗感到高兴,她这辈子是不可能离开这个牢笼了,只能尽量让自己在意的人过得更自由些。
整个谦安堂都沉浸在离别的不舍中,落月一连几日蔫蔫的,打不起精神,这事自然被耳报神孙凉告诉了永璜。
永璜有些哭笑不得,额娘最重情义,难怪如此伤怀,若换个自私的,早把秋诗这般得用的留在宫里了,哪里会费这么大力气又是寻亲事,又是陪送嫁妆,不过秋诗出宫之后,额娘身边得用的宫人就不多了,他得再给额娘寻两个可信的。
不过半个月之后,因着秋诗出宫,内务府给谦安堂补了一个小宫女,今年只十三四岁,生得瘦瘦小小,和春云刚进冬栖院的时候倒有几分相似。
本来落月想拒绝内务府的安排,毕竟她这个病还得继续装下去,不过永璜已经提前给她送过消息,说这个小宫女是他安排过来的,让落月放心用。
小宫女原名叫三娘,从名字中不难知晓她在家中的女孩里排行第三,不过据曹青所说,她前头两个姐姐都有颇为文雅的名字,三娘的额娘生下她的时候险些一尸两命,因此对三娘颇有怨言,连名字都不愿意起,时日长了,“三娘”便成了她的名字。
三娘年纪虽小但心里颇有成算,落月观察几日之后决定给她改名为春晴,也盼着她能“雨过天晴”,以后的日子都能顺顺当当。
春云学着当初秋诗和秋画照顾她的样子,用心照料着春晴,不仅关心她的衣食住行,还教她读书认字,春晴原本不太习惯春云的热情,不过她本就不是冷血之人,几日之后,也开始尝试着融入谦安堂。
最让众人惊喜的是,春晴竟然还有些拳脚功夫,三两下就能把比她高将近一个头的孙凉撂倒,春云和多喜在旁不住惊呼,把春晴夸成了武林高手,惹得她耳朵也有些红了。
“幼时偷学过几招,姐姐就别打趣我了。”春晴的声音有些干涩,其实她当初学这些功夫,不过是为了不被挨打,没想到如今能救她脱离苦海的,竟也是这些拳脚功夫。
“这样已经很好了,能有功夫傍身,也不至于被人欺负,妹妹以后若是有空也教教我们,出去要是有人敢对小主不敬,就直接一拳打倒。”
春云的眼中满是崇拜,一旁的多喜也连连点头,落月得知此事,还专门在后院开了个小型的演武场,地上铺好柔软的稻草,避免他们伤着自己。
谦安堂的学武氛围空前浓厚,开始几日,几个初学者身上难免有些淤青,不过他们从没喊过疼,也没说过要放弃,反而非常享受变强大的过程。
秋诗出嫁之后,时不时通过荀太医给她送些消息,荀家待她不错,成婚第二日便把中馈都交由她打理,家人也都是和善的,她时常陪着婆母去京郊礼佛,日子过得悠闲又自在。
得知秋诗过得好,落月也就放心了,不管荀太医是真的爱重秋诗,还是畏惧着落月和永璜,只要对秋诗好就成,口头的承诺哪里有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靠得住。
春晴逐渐适应了谦安堂的生活,落月便把原先春雨的事务教给她,春雨正式接替秋诗的位置,成了谦安堂的大宫女。
开了春,皇后准备办场赏花宴以示恩泽,除了宫中的妃嫔和皇室女眷,京中所有一品诰命夫人都在邀请之列,地点自然是在谦安堂旁边的御花园。
一大早落月就听到外头宫人来回忙碌的声音,她原先还有些纳闷,怎的就搬些花草,能闹出这么大动静,孙凉出去看过,这才知道原来御花园已经搭起了戏台,得了,这几日怕是不得安宁了。
许是清静的日子过得久了,落月愈发不愿意出门,原先还爱听女先儿唱几句,如
今却觉得太过吵闹,只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最好所有人都不要来打扰她。
落月还在病中,自然不能参加赏花宴,皇后特意给落月院里送了几盆花房新培育出来的名贵花种,让落月也能赏赏春色。
赏花宴如期举行,因怕有人误闯,落月直接让多喜把院门关上,春云和多喜最喜欢热闹,落月干脆让他们搬了两张凳子出去,坐在院子里听外头戏台上的动静。
因有着诸多忌讳,戏班的曲目并不多,多喜幼时在宫外最爱听人唱戏,对戏词烂熟于心,也学着咿咿呀呀地唱了几句,惹来春云一阵调侃。
外头的热闹一直持续到午后,一众宾客才各自散去,落月得了清静,正准备睡个午觉,却不想多喜匆忙从外头跑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拜帖。
落月有些狐疑,若只是宫中人相邀,只需让宫人传话即可,又怎会用到拜帖,大略读过拜帖却更加疑惑,竟然是和亲王福晋要来看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