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打马吊
赏花宴定下来的消息传到冬栖院的时候,落月欢喜得很,如今除了请安,格格们连院子都不能随便出,在院子里不出去清闲倒是清闲,起初落月也觉得十分惬意,可时日长了,又没有网络和电子产品,落月实在无聊得紧,如今总算有能“放风”的时候。
秋画张罗着要给落月做身新旗装,春日穿起来也应景,落月把布料放在身上比了比,今年过年的时候,福晋给格格们赏下了几匹好衣料,都是新鲜娇嫩的颜色,正适合后院格格们的年纪。
几个年纪尚小的“春”凑过来叽叽喳喳,似小姐妹般给秋画出主意,讨论京城时兴的花样,还胸有成竹地说落月一定会在赏花宴上大放光彩。
听到“大放光彩”几个字,落月放下了手中的布料,心中颇为郁闷,在历史上福晋所出的二阿哥出生之前,她都太扎眼了,这种场合更是只能以低调为主,到时候怕是穿不了这么好看的衣服。
一旁的秋画瞧出了她的心思,眼神示意几个小丫头安静,试探地问道,“小主,那咱们这衣服还做吗?”
落月环顾周围人的表情,瞧见众人脸上的担忧,随即绽开笑容,“做,当然要做,给院里的人都做一身,只是一点,不能穿到外头去,只能在咱们院里穿。”
众人欢喜雀跃,向落月躬身谢恩,小主对他们好,他们更不能忘了本分才是,屋里重新恢复了适才的气氛,春云张罗着要给大家伙量尺寸,秋诗则扶着落月去了里屋。
“小主可还是在担忧高格格一事,要不奴婢再让人去打听打听。”
“不必了,左右就那么些事,猜也能猜出来。”
高格格的打算并不高明,怕是格格们都猜出来了,不过这样一来落月便安心了,她虽然没有经历怀胎十月,但从分娩到如今,早就把小阿哥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自然想竭力护住小阿哥。
小阿哥咿咿呀呀的声音响起,刚睡醒的婴孩香香软软,落月感觉自己的心都柔软了不少,小阿哥如今爬得很快,没一会儿就挣扎着要从摇篮里出来,落月把他抱起来颠了颠,小阿哥随即发出清脆的笑声。
落月忍不住汗颜,这小子如今的分量可是不轻,她抱着竟然有些吃力,看来健身这项活动得早些提上日程。
距离赏花宴还有将近十日,孙凉瞧落月实在无聊,趁着落月午休,把秋诗叫出来,偷偷摸摸递给她一个小包袱。
秋诗打开来看,里头竟然是一副马吊牌,她冲孙凉挑挑眉,孙凉瞧见自己的打算被识破,便一五一十地说了。
“秋诗姐姐,这是我找来特意孝敬小主的,盼着能让小主解解闷。”
秋诗怎能不明白他的意思,“行了,左右也是你一片心意,我拿给小主瞧瞧,先说好,小主若是不喜欢,我饶不了你。”
孙凉忙不迭答应,他早就提前学过,定能把小主哄得开心,他倒不盼着能得多少赏银,小主待下宽和,一同住的太监们就没有不羡慕他们三个的,当然能在小主面前多露脸他自然求之不得。
秋诗仔仔细细把牌检查了一遍,又让春云打听了一圈,确定没什么异常之后,才在落月睡醒之后把牌拿上来。
“这是孙凉寻来的马吊牌,说是想给小主解解闷,小主可要瞧瞧。”
落月刚刚睡醒,脑子还有些空白,不过听到“马吊”两个字,当即来了兴致,她以前看过影视作品里众人聚在一起“打马吊”,如今总算也有了见识的机会。
不过她的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翻了翻马吊牌,又小声问道,“这真的无碍吗?要是有忌讳就算了。”
“小主放心,奴婢已经打听过了,听说宫里的娘娘偶尔也会玩,所以才敢呈给小主。”
她自然相信秋诗的话,又把利弊思索了一圈,便兴致勃勃地张罗着凑齐四个人,这么一问才知道,原来院里的人都会打,得了,秋诗说的“偶尔”怕是太委婉了,她不禁感慨自己的信息太过落后。
打马吊在民间颇为流行,时人认为,弹琴是“独乐乐”,围棋是“与人乐乐”,而马吊则是“与众乐乐”,打马吊有庄家、闲家之分,由四名玩家轮流坐庄,因着打牌时三个闲家攻击庄家,就像马站立时吊脚一样,所以称为“马吊”。
落月穿越前经常和舍友一起搓麻将,不过赌注一般是帮忙带饭,宫人们月钱不多,落月也不好赢他们的钱,所以几人商量之后,最终决定把赌注定为加餐的糕饼。
对于这个赌注宫人们自是欢喜,不多时冬栖院第一场打马吊的四人便诞生了,分别是落月、孙凉、春雨和春雪。
唯一不懂规则的落月身后还有号称高手的秋诗指导,再加上她有打麻将的经验,不过一两局之后便弄清了规则。
接下来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里,落月“大杀四方”,身后的气氛组也很给力,情绪价值直接拉满,直到隔间的小阿哥醒了,才由秋诗接替了她的位置。
落月抱着小阿哥,和秋画一块充当“狗头师爷”,瞧见此时牌桌上的紧张战况,却忍不住汗颜,适才她还以为是自己牌技不错
,如今瞧来全是因着其他人让着她,上赶着给她喂牌,否则依照她自己三脚猫的牌技,早就输了个干净。
牌桌上战况激烈,落月和小阿哥也得了兴致,直到晚上前,牌局才结束,落月让孙凉从小膳房多取了两盘糕饼分给众人,算是简单加个餐。
接下来几日,冬栖院基本上每天下午都会玩一两个时辰的马吊,与此同时,糕饼消耗量激增。
嬷嬷将此事禀报给福晋的时候,福晋也忍不住摇头笑道,“随富察格格去吧,若是其他院也想打便让人寻来,给大家伙解解闷。”
左右富察格格也没耽误了抄佛经,每回请安的时候都会带五卷佛经过来,福晋曾经翻过,从去年到现在,所有的笔迹都出自一人,而且明显能看出进益,想来后院的日子实在太闷了些,若是她连这点乐趣都剥夺,那也太不人道了。
冬栖院在欢声笑语中,终于等来了赏花宴,这回落月不用秋诗催促,一骨碌从榻上起来,一旁的秋诗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