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陋室探宝
我在一旁目睹了她们叙旧的全过程，得知了教廷与魔法师协会——尤其是塔希梅菈的敌对关系，又有了一个新的与教廷为敌的理由。
“教廷究竟做了什么可怕的事?”
我凑上前，好奇地打听。
“汝不是什么反教廷大侠盗嘛，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塔希梅菈疑惑地看着我，略带沉重地说道，“记好咯，在当代圣女八岁的那年，也就是1867年，沦为傀儡的她采纳了当代教会大主教魔法独裁的霸权建议，在教统区内大肆屠杀不愿意为教廷效力的魔法师。”
“8，8岁?”
我大吃一惊，不由得高呼出这个本不该如此残忍的数字。
“嗯，8岁，当代圣女5岁时就被一手遮天的大主教推上圣女之位，作为一个傀儡，年幼的她只能对大主教的蛊惑言听计从……不过，随着圣女的成长，据说教廷内部也渐渐衍生出教廷和教会的权力暗斗。”
仔细算一算，当代圣女现在也才17岁，还很年轻，却已经当了12年圣女了。
圣女与大主教之间的内斗，也许是外界的可乘之机，如果有一个强大的国家能够趁此发动大规模讨伐，也许教廷会因此覆灭。
一方霸主的衰败，往往就是从内部瓦解的，一次分割两派的内讧，就算不亡，也足矣搅个天翻地覆。
“若是教廷和教会爆发了激烈内斗，教廷的衰落也就不远了。那些更迭的霸主，哪个不是经历了大起大落，由盛转衰直至灭亡呢?”
她掰着自己的纤纤玉指，一个一个为我清点着这个世界曾经的强国，一本正经地述说，“南部帝国，自创世后不久崛起，维持了六百余年的强盛，终因为内部纷争覆灭，取而代之崛起的是其曾经的一部分——大沙帝国。”
“一个沙漠帝国?”
“是的，其政治中心在如今的扬沙城，但是经济还是仰赖沙漠海岸的港口贸易。大沙帝国维系了四百余年，依沙而起，也因为死守祖宗具有发展局限性的沙海，最终四分五裂，形成一个又一个城邦国家。”
这是创世历1000年左右的事件，千余年的历史，在她的谈笑风生中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过去了。
她手里把玩着从素材堆里摸出来的一片赤色龙鳞，继续向我讲述。
“界南的霸权随着政权的分分合合而散落各处，再也没有一个实力强盛的广域大国，北部正中和偏南的联合国打着宗教旗号，顺势统一了景御王朝和两侧无人区之外的地域，享受了四五百年的界北霸主之位。界北联合公国晚期的执政者过于安逸享乐，教廷和教会从绝对的傀儡一点一点凭借信徒夺得了政治基础，最终大举夺权，将联合公国的残党逼到山脉，使其惨遭精灵帝国对外族的屠杀。”
我盯着她手中被擦得光滑油亮的厚鳞，心不在焉地顺势接了一句，“教廷就这么起势了?”
“是这样的，到现在差不多也已经快四百年了，其实由盛转衰也是权力运行的常理啊!”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伸出手去，在大片的赤龙鳞上蹭了一把。
“这是什么?”
“从炽热光滑又厚重的触感上来看，应该是生活在极北火山口处焱炎火龙的龙鳞。这是炼金界素材中火元素含量最高的材料之一，多用来炼制最为顶尖的火元素抗性药剂，或者被拿去制作武器和防具。”
她把龙鳞交到我的手里，示意我亲身体验一下。
片状的鳞片厚重如甲，灼烧一样的触感散发着内部积蓄的阳炎，我体内的火元素瞬间被调动起来，身体变得燥热难安。
“好强烈的火元素质感!”
“是吧?”她浅笑着，从我的手中取走龙鳞，“汝不是要提升自己运用火元素的能力嘛，再多挑几个和火有关的东西，吾为汝一并买下。”
“会不会很贵?”
“钱对吾来说不是问题，汝尽管放心挑吧。”
她自信地拍了拍略有起势的胸脯，示意我可以大胆去选。
挑选火元素素材的过程，其实是一个识物和学习的过程，在此期间，通过塔希梅菈最为权威的讲解，我可以很快习得一些素材的特性。
第一个被我看中的幸运儿，是一根暗红色的龙角，颜色玄幻不清，让我难以辨析干涸血迹和阳炎之魔的显象。
“塔希梅菈，暗红色的长尖角，摸起来不是很炽热，但是隐约能感受到深沉的火焰力量。”
“喔?”
她歪歪小脑袋，接过我手中的龙角，往来摩挲，很快便得出了结论，“汝对焱炎火龙还真是情有独钟，这个是焱炎火龙的龙角，多用来炼制火元素能量增幅药剂，磨成粉在医师手中还能治疗顽强寒疾。”
“焱，炎，火龙?”我重复了一遍这个炽热如火的拗口名字，“这个家伙很厉害吗?”
“可以说是地表最强的火元素魔物了呢，其实力不在地下的火元素魔物之下。”
这可真了不得，在这样一个陋店里，竟然卧虎藏龙，有着这般珍宝。
“什尔代，如果汝有这方面想法的话，可以与几位实力强劲的伙伴一起去猎杀焱炎火龙，
这种实力的魔物对汝这种高手来说不仅是高级材料的来源，更是磨砺自己本领的好机会。”她向我提议。
“好，有机会我会去原野上猎杀魔物的。”
我一边应着，一边在心里记下这件异世界必做的事情之一——在原野上讨伐魔物，获得素材。
接下来，我又小心翼翼地从素材堆里翻出来一只锐利无比的猩红龙爪，约莫抵得上我三个手掌那么大。
不用问，我也知道这个是什么了，于是我简短地描述道，“猩红龙爪，炽热。”
“这是焱炎火龙的龙爪，多用来炼制火元素攻势增幅药剂。”
“还真是简洁的判断呢。”
我将爪尖朝向我，小心翼翼地把它递到塔希梅菈面前，她伸出白皙的小手，轻轻抚摸感受着。
“那是，只要吾亲身感触一下，这些素材吾闭着眼也能辨别出来。”
看她这样自信，我又摸索出一颗琥珀色的水晶，这样的东西仅凭外表是很难辨别来源的，我决定借此考考她。
“琥珀色水晶，内有火元素能量风云涌动。”
我故意缩减了相关赘述，想看看她会作何回应。
“啊，这个!”
她先是一顿，旋即喜出望外地抓住我的双手，激动地说道，“这是数十只焱炎火龙里才能发现一颗的阳炎晶石，是至纯至臻的极品火元素凝聚物!”
我刻意捂住她的小嘴，只透露一些我能听到的声音，生怕老店主听了去，抬高物件的价格。
“汝这是做什么啦!”
她不满地埋怨我，挣扎着摆脱了我的大手，继续挥舞着手中的晶石大肆夸耀，“什尔代，瞧瞧它多漂亮!如果汝能吃掉这个东西，效果一定非同凡响!”
“吃，吃掉?”
我快要惊掉下巴，实在想不出这样一颗火热的水晶怎么能吞入我的口中——就算我的喉咙能够容纳，吃石头这种事情我也很难下得去口。
“嘻嘻，吾开玩笑的啦，这个东西当个随身挂饰用会更好。”
她拿着相对轻盈的晶石和龙角，沉重的龙爪和龙鳞由我来举着，走向店主去结账。
“会长大人很看重这位银鹰小哥呢?”
老者冲我笑笑，对着会长探问道。
“嘛，那是自然!吾在寻找能帮他提升火元素魔法能力的素材，顺便教他一些材料的性质。”
“既然是会长大人钦点的素材，那么老夫便以诚相待，四样传说级材料，额……300枚金币，您看怎么样?”
塔希梅菈摆摆手，霸气地反驳，“据吾所知，这龙鳞和龙爪各值50枚金币，这龙角少说也得100枚金币，这晶石没有300枚金币也拿不下来，吾是个识货的人，至少得给汝500枚金币才行。”
多赚了200枚金币的老者快然一笑，毕恭毕敬地恭维，“不愧是会长大人，不光慧眼识珠，出手也是气度不凡呐!”
看到她出手阔绰的样子，我不禁联想到新生伊始赠予我神剑的阿尔芙莲娜，她们两位女孩子都有着本领高强、慧眼识珠的共性，名声响亮的二者对于真正的好东西也从不会吝惜自己的财产，这又何尝不是她们二位女子翘楚的特质呢?
交易结束，我们一齐离开了店铺。在无人的陋巷里，我欣慰地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她得意洋洋地向我自夸，“如何啊，什尔代?吾给予汝的恩赐汝可还满意?”
我在原地站定，带着颤抖的声音，感恩戴德。
“我对会长大人感激不尽，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切，就凭汝昨天晚上的怯懦，吾可看不出来汝的诚心呢!”
塔希梅菈张开双臂搂住了我，抬起小脑袋，带着期盼的神情轻声细语道，“吾想在最后的余晖前体验生命的快感，汝可不可以不要一味躲避，尽情给吾的余生带来落暮前的刺激?”
“我该怎么做呢?”
“今天夜里，汝不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