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成谜
“来了啊，南次郎。”
“嗯。”越前南次郎走过来拉开椅子，自在坐下，“原来这里还有喝茶的地方啊，对了，有点心吗？”
龙崎堇对他没什么耐心，略带三分怒气地把茶杯往碟子上一放：“没有。”
越前南次郎友情提醒她：“龙崎教练，可不要生气，会变老的哦。”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南次郎？”龙崎堇单刀直入道，“你和手冢，还有其他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越前南次郎轻抿了一口茶。
他似乎很满意，低眉微微的笑了。
“为什么都是我的错呢？龙崎教练，就因为我是年长的一方而他们还是懵懂的青年吗？”
“好偏心，明明我也是您的学生。
“女人啊，果然喜新厌旧。
“现在看我没用了，呜呜呜……就把我……”
越前南次郎假装抹着眼泪，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他是个受尽委屈的小可怜儿的。
没看见龙崎堇都目瞪口呆了吗？
多少年没见，你去哪里进修出这么炉火纯青的演技？
越前南次郎，你这辈子没当演员屈才了啊！
“够了！”
龙崎堇在心里不断劝说自己，今天是都大赛决赛，这里是现场，不可以动手。
不可以动手，实在不行等出了这个门……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位不速之客接着出现了。
“龙崎教练，还有这位是……”伴田干也凑近瞧了瞧，“哟，这不是南次郎吗？”
这位看上去非常和蔼可亲的老爷爷是……
好在龙崎堇开口打招呼了。
哦，原来是山吹大学的网球部教练伴田干也。
他与年轻时候的越前南次郎可发生过不少有趣的故事呢。
陈年旧事，如今想来，虽有几分幼稚，回忆起来却是美好的。
越前南次郎轻笑道：“您好，伴田教练。”
伴田干也略有些惊讶地睁开了眼睛：“诶呀诶呀，这可真是……”
完全不一样了啊……
南次郎站起身问道：“给您倒一杯热茶可以吗？”
“哦，我自己……”
“您坐吧，我去就好。”
对德高望重的长辈，他一向很尊敬。
走到放热水壶的地方，取了茶叶，便倒上热水。
“我记得您从前就爱喝茶叶，现在还是这样吗？”
“是啊。”伴田干也笑道，“毕竟是老习惯了，想改也难改啊，哈哈……”
或许外在的事物是极容易改变的，可一个人的底色也会发生变化吗？
从桀骜不驯的、骄傲的、不屈服的，至温柔的、纤细的、从容的……
“有点烫，稍微凉凉吧。”越前南次郎将杯盏轻放在他面前。
“麻烦你了，南次郎。”伴田干也挂着那温柔敦厚的笑，“你以前倒是不爱喝茶叶的，时间改变人不少啊。”
越前南次郎“狡猾地”眨了一下眼：“或许吧。”
三个人就这样维持着微妙的、看似和谐而又摇摇欲坠的平衡品茶，直到一个充满活力的青年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暗流涌动”的宁静。
“越前！越前！”千石清纯在草丛边兴奋地朝他挥手。
“千石？”
他走到栏杆前，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青年便握住了他的手。
“太好了，我就知道今天一定可以见到你。”
青年如同阳光般的笑容瞬间温暖了他的心。
青春啊……真是让他羡慕嫉妒恨。
越前南次郎有意和他争执，像是见不得他这份“得意”：“你怎么知道的？我也不是一定要来。”
“我就是知道。”千石清纯信誓旦旦道，“今天的占卜是超级幸运。”
“比起相信我是‘幸运’，你难道不应该更愿意相信今天的比赛‘幸运’吗？”
“所以是超级幸运啊，你还有比赛都是。”
天呐，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会“搭讪”吗？
还是说千石清纯他“经验丰富”？
抑或是自己的抵抗力太弱？
“对了。”千石清纯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事物，“这个给你。”
是一条精致的银色手链。
橙色的水晶间或点缀其上，闪着动人的光亮。
越前南次郎拿起它，又看看千石清纯。
“和你的头发一样的颜色。”
千石清纯大吃一惊：“诶，被发现了！”
“不不，这很难不被发现的，好吗？”越前南次郎看过后，便想将手链递回他手里，“我不可以要你的东西，你拿回去。”
然而青年往后退了几步，特意远离他。
“你上次不也送南迎春给我了，我总得回礼啊。”
“这不一样！”
越前南次郎要下去找他，千石清纯却好似提前猜到他的想法早已跑远。
“越前，记得看我的比赛啊！”
“千石清纯，你给我站住！”
顾不上和两位教练道别，他只想着要追上千石清纯。
眼见得两人的身影都远了，伴田干也仍悠哉悠哉地喝茶。
龙崎堇却做不到他这样的淡定。
“这个南次郎！”
还像是没有长大一样。
“伴爷，你觉得南次郎他，是不是相较从前变了许多？”
“龙崎，人都是会变的，我们不也变了吗？”
“可是……”
伴田干也起身微笑道：“诶呀，已经这个点了。差不多该要到现场了，一起走吗，龙崎教练？”
老狐狸，每次想问他个什么都问不出来，回答地滴水不漏。
“走吧，伴爷。”
南次郎的事以后再说，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比赛。
南次郎，今天千万别再惹事。
除了默默在内心祷告，龙崎堇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了。
“诶，哪儿去了，这小子跑得还挺快。”
实在跑不动了，越前南次郎扶着棵大树喘气。
这个手链……
没办法，今天穿的衣服没有口袋，为了防止丢失只好先戴着了。
等见到千石清纯一定要还给他。
比赛应该还没有开始吧……
青学的队伍在哪里……
恰巧这时，迎面走来了两位女孩子。
“打扰了，请问青学的队伍在哪边？”
“诶，是你！”女孩子惊喜地看向他。
“你们认识我？”
莉香和小语连连点头：“您忘记了？我们在预选赛见过的。那时候您问的也是青学的位置呢。”
噢，想起来了。
当时两位可爱的说话结巴的女孩子。
“原来是你们啊。”
小恶魔属性开启，他忍不住打趣道：“现在说话不结巴了？”
“可恶……”
“不许笑……”
两人顿时红了脸，而他则捂着嘴笑。
即使面对如此情况，两个女孩子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办法和他生气。
因为她们一致觉得他没有坏心思。
他笑起来很好看。
“你们今天也是来给自己的学校加油吗？”
“这倒不是啦。”莉香颇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学校的网球部并不强，地区预选赛就被淘汰了。”
“是小语，他最喜欢青学的不二周助了，吵着要我陪她过来看。”
“什么啊，莉香，明明是你喜欢手冢国光，强拉着我过来的。”
“明明是你……”
“明明是你……”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不要吵了。”越前南次郎认为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青春大学的青年们，“喜欢什么的也得见了面才能表达啊。”
“到时候你就找不二，你就找手冢……”
他就看自家的宝贝儿子，完美！
三个人一道走着。
“请问该怎么称呼您呢？”
“我？”他想了想，“就叫我南次郎吧。”
“我和你们一样，也是青春大学的粉丝哦。”
“诶，那您最喜欢青学哪一位正选啊？”
“我当然是都喜欢啦，爱青学就要爱它的全部……”
哇哦，听上去好有道理的亚子。
这难道就是大人的魅力吗？
“等等，你们知道怎么走吗？”
“诶，您不知道吗？”
“我一开始不就问你们了吗？”
“啊，这……”
莉香和小语两个人对视着眨巴眨巴眼：她们好像不知道诶……
“好吧。”越前南次郎扶额道，“事到如今，只能随缘了。见到人再问问看。”
于是，两个女生加一个男人的奇妙寻“青”组合就这样诞生了……
“想不到银华大学会全体肚子痛呢。”菊丸英二还是觉得很奇怪，“大石，你说他们是不是比赛前吃错什么了？”
大石秀一郎也想不出什么其他合理的理由：“或许吧。”
不二小熊左边瞧瞧右边瞧瞧：“越前，南次郎先生还没有来吗？”
越前龙马不禁双眉紧皱。
因为有上次的意外，越前龙马本来不打算让笨蛋老爸离开自己的视线的。
可他说要找龙崎教练喝个茶。
自己也是看着他和龙崎教练在一起才安心回了队伍。
而龙崎教练是一个人过来的。
那么，笨蛋老爸呢？
龙崎堇：“他跟着山吹大学的千石清纯跑了。”
青学众人：？！
看到他们一个个怪异的表情，龙崎堇顿时明白自己说的话有歧义让他们误会了。
“单纯就是字面意思上的‘跟着跑’，你们一个个别乱想。”
这套操作整的青年们的心情和坐过山车差不多。
再找到千石清纯一问。
千石清纯一脸懵：“越前来找我了？我不知道啊！”
得，线索在这里断了。
桃城武认真思考了一番：“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
不二周助微微一笑：“的确是这样没错呢。”
菊丸英二点点头：“一定是。”
大家异口同声道：“南次郎先生他又迷路了！”
乾贞治也来凑热闹：“根据数据显示，南次郎先生迷路的可能性高达92.89%。”
不知为何，菊丸英二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心扑通扑通直跳：“大石，你说南次郎先生他不会……”
“不好了，不好了……”莉香和小语一路狂奔而来。
“莉香，快，青学的队伍在那边。快啊……”
桃城武上前问道：“你们是特意过来找我们的？出什么事了？”
两个人分别紧紧扯住他左右两个手臂。
小语焦急道：“你认识南次郎先生吗？他的眼睛是黑色的，很好看，笑起来更好看。”
莉香作补充：“长长的头发，扎成了高马尾。虽然是一位成年男性，但却是青春大学的忠实粉丝。”
两个女孩子急得快要哭了：“他现在出事了，拜托你们帮帮他吧！”
不二周助陡然睁开了眼睛，冰凉的蓝色令人心惊。
“他怎么了？”声音里没有一丝平常的温柔。
“我们和南次郎先生本来是一起走的，后来一个看上去很凶、白头发的青年出现了。”
“他把南次郎先生撞倒了。可南次郎先生并没有和他计较，反而还向他道歉。”
手冢国光更是冷厉到极点：“然后呢！”
“可是，可是……”莉香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来，“可是那个人却根本不讲理，他拽住了南次郎先生，并且强拖着他走了。”
话刚说完，她就承受不住哭出来了。
相对比较冷静的小语则不断回忆着当时场景的细节：“他好像把南次郎先生当成仇人了，说什么‘是你，终于找到了……’他们，他们……”
她坚定地往某个方向一指：“是那边的树林！他带着南次郎先生离开的方向！”
后背好痛！
越前南次郎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的声音泄露分毫。
他毫不掩盖他眼里的愤怒，面对这嚣张至极的青年！
他是头真正的野兽！
亚久津仁！
“亚久津学长，亚久津学长，你不可以这样。”
尽管害怕，坛太一仍是鼓足勇气制止。
“太一。”
“是。”坛太一下意识应声道。
“你离开这里。”
“可是，亚久津学长……”
“太一。”他的目光一直放在越前南次郎身上，没有移动分毫，“别让我说第二遍。”
是得到了猎物的喜悦？是压抑不住的怒火？抑或是被挑起了的趣味？
亚久津仁目光灼灼，唇角三分笑，意味不明。
坛太一看不出他现在是高兴还是生气。
但直觉告诉他，此时的亚久津学长异常危险！
“南次郎……这就是你的名字吗？”
亚久津揪起他的衣领，把他狠狠压制在树上。
“你可让我好找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越前南次郎毫不示弱地直视他，“快放开我，这里不是你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
他用力挣脱开亚久津的束缚，往外面的方向跑去。
却被亚久津抓住了手腕。
他没有节制他的力量，越前南次郎甚至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自己的骨头都被他捏成了碎末。
又被扔到原来的位置，后背被树干砸的生疼。
看着他痛苦的神情，亚久津却是愤怒。
弱，太弱了……
自己要找的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啊！”
亚久津扯住他的长发，强硬使他的脸抬起。
下面是脆弱而纤细的脖颈……
而自己现在，就有难以遏制的、想掐住它的欲望……
亚久津仁禁锢住他的同时靠得更近。
这头发的触感，这种味道……
自己直到死也不会忘记！
绝对是他！
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当做小丑取乐，把自己的尊严当做泥土无情践踏的！
那个人！
疯狂而可怕的念头猝然而起：他要毁了他！
“呵呵，呵呵呵……”
像是看见了什么好笑的事物一样。
对亚久津仁一直呈现出怒容的他，此时却“不合时宜”地由衷笑了。
他的笑里，是未掺杂任何杂质的纯真。
“亚久津，我不明白，你在生什么气？”宛如溪水的纯净目光，正潺潺流淌着，闪烁诱人的微光，“呐，你能告诉我吗？”
苍白无表情的脸、目空一切的眼神、暴力狂野的行
为、放荡不羁的个性……
一个如同钻石般耀眼的少年……
他的心中总会莫名出现这般对于少年人的不知所谓的柔情，奇怪得很。
“那个人是你，没错吧。”
如果说刚开始还是九分把握，那么现在的亚久津仁则是十二分的确定。
即便他没有承认。
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了。
“诶，你又不生气了，真奇怪。”
越前南次郎懒懒靠着树，似乎不打算管身前还牢牢纠住他衣领的有力的一双手，唇角溢出一声又一声的轻笑。
“你既然已经确认是我，我再说什么还有用吗？”他毫不在乎地看着他，“亚久津，承认吧，你没有想过从我这里得到答案。”
“你这头不折不扣的野兽，相信的从来只有自己。”
他轻蔑的一笑，重新点燃了亚久津仁的怒火。
“别做出一副自以为聪明的恶心模样。”他掐住了越前南次郎的颈部，渐渐用力，“真是令人作呕。”
“闲话都说完了吧。”亚久津仁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可怕的、令人心悸的笑容，“接下来，该怎么教训你呢？”
“啊……”
他不断地挣扎，可惜都是徒劳。
已经疯狂的野兽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生机，将所有的出路尽皆堵死。
好难受，喘不上气……
这就是为图一时的痛快和野兽作对的下场吗？
呵……
他的心态是真好，到了这种时候，还有闲心拿自己的悲催处境取笑作乐。
“住手，亚久津！”
千石清纯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亚久津他！
他竟然对越前做出这种不可饶恕的事！
“啧，无聊。”
亚久津仁冷冷看了千石清纯一眼，好似嫌弃般地松开手。
没有了支撑的力量，越前南次郎无力地倒在地上。
对于空气，此刻他无比的渴求。
他整张脸都涨红了，眼泪也在无意识的流淌。
那双往日富有神采、灵动的眼睛，宛若丧失了生机。
令人心慌的空洞！
“南次郎先生！”
不祥预感被印证的菊丸英二心绪尤为的激烈。
来的路上，他还在想，说不定是“误会”呢。
南次郎先生其实什么事也没有。
就和上次的“乌龙”一样，不过是“睡着了”这种不值一提的缘由。
可是这一回……南次郎先生真的……
啪嗒，啪嗒……
泪水夺眶而出，他再也控制不住了……
手冢国光第一时间越过众人。
他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向他奔去。
他将他揽在怀里，不敢用力。
宛如揽着一个轻柔而易碎的梦。
他怕他会散。
恍惚间，越前南次郎闻到了熟悉的草木香气。
他最喜欢的，最喜欢的……
手冢……
眼前一片昏黑，他强打着精神问：“是手冢吗？”
喉咙好痛，每说一个字都很难过。
“是我，南次郎先生。”
以往从不敢教人瞧见的慌张，此刻明明白白在众人面前显露无疑。
手冢国光已经极力压抑了，然而他的声音、他的身体，那止不住的轻微颤抖无情出卖了他。
越前南次郎忽然紧张起来：“龙马，不要龙马……”
“越前不在这里，越前不在。他不知道……”手冢国光明白他担心的是什么，“南次郎先生，先别说话，我带你去医务室。”
“我没事的，手冢，你别担心。”他微微地笑着，“我就是和亚久津多说了一会儿话，有些累了，想睡觉。”
“青学的大家也都在，是不是？”
“是。”
他轻声地说着话，手冢国光同样轻声地回答他。
“南次郎先生，呜呜……”
菊丸英二哽咽着想上前，被大石秀一郎不着痕迹地拉住了。
南次郎先生现在需要安静。
“对不起啊，手冢，我明明发过誓不再惹事的，可是……
“我知道比赛对你很重要的，对不起……”
他的手没有方向地寻找着什么，下一秒被手冢国光轻轻握住了。
他如愿的笑了：“手冢，让大家不要再围着我了，继续比赛吧。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的心情也变得和你一样，想要赢了呢。”
“好，南次郎先生。”手冢国光现在什么都可以答应他。
他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同寻常，因为不想让南次郎反过来为他担心。
“都听你的。我们继续比赛，我们会赢……”
“嗯。”他很乖地点点头，然后便在手冢的怀里睡着了。
手冢国光沉默地抱起他。
“越前……”
千石
清纯下意识地就想跟上去，然而生生被心中的苦涩止住了脚步。
他明白，现在的自己，对越前毫无帮助……
他只能停下，做好他应该做的事。
亚久津仁早在放开越前南次郎的时候就走了。
随着千石清纯的离开，这里只留下了青学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