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不能入眼
手更是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他一边努力擦拭着额头因紧张而不断冒出的汗珠,一边语无伦次地保证:
“温大人请放宽心,我保证从今后,他绝不会再有任何机会涉足风月之地,我会安排他前往边疆担任一个小官,远远地避开是非。”
然而,这个念头刚闪过,他又意识到,凭萧靖忱在皇帝心目中的位置,恐怕他那不争气的儿子,这一去便是永别了。
哀叹之余,只求他能平安度日。
“温大人多虑了,促成美事,我自然乐见其成。”
嘴上如此说着,陈拰的手抖得愈发厉害,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萧靖忱此刻在想些什么。
而萧靖忱仍旧面无表情,冰冷的话语继续响起,仿佛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凛冽的寒风:
“陈大人言重了。”
那语气里,没有丝毫温度,更像是冬日里即将凝固的湖水,让人听后不禁怀疑,此话背后,是否真的有那么一丝宽恕与释怀?陈拰望着萧靖忱那冷漠且略带威压的脸庞,心底不禁苦笑,这样的神情,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温大人的话,与其说是出于好意,倒不如说更像是随时准备将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不不,大人您的美意我确实感激不尽,但我那顽劣小子实在配不上您府上尊贵的侍女。”
陈拰连连摆手,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神色诚恳而又焦急。
他的动作幅度之大,几乎要将桌上茶水震得溅出。
萧靖忱轻轻抬眸,那双眼睛仿佛深邃的寒潭,仅仅是一瞬的对视,便让陈拰感觉周围的空气凝固,寒意直透心底。
他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心想:传说中温大人审讯时的目光足以令罪犯胆寒,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何故,陈大人莫非是对承担后果有所畏惧?”
萧靖忱的声音淡然而又不失威严,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陈拰耳边炸响,让他心中猛然一紧。
承担后果?难道是指因为儿子的行为而需要承担什么不名誉的责任吗?陈拰自问行事一向谨慎,从未涉险,更何况是关乎名声之事。
他心中暗自苦笑,那小子不知何时起,竟学会了这等风流做派,整天痴迷于红粉佳人,如同花丛中追逐的彩蝶,流连忘返。
哎,真是儿大不由爹啊。
“不不不,温大人您误会了,我……我那不成器的孩子……哎呀,我的好大人,求您高抬贵手,饶过我那不懂事的儿子这一次吧!”
陈拰语带哭腔,几近央求,膝盖微曲,仿佛随时准备跪下,眼角的泪光闪烁,尽显一位父亲的无奈与忧虑。
他家中儿女三个,陈靖忱年纪最小,自然也最得宠。
自小面容清秀,惹人怜爱,全家上下无不对他呵护备至,这份溺爱或许正是造成他轻浮性格的根源。
萧靖忱闻言,脸上的冷漠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愕然,心中暗忖:难道温大人误会我要对陈靖忱不利?
尽管之前听说过陈靖忱对锦歌抱有好感,锦歌也似乎对成为侧室并不排斥,但锦歌现在已是他的贴身侍女,且在府中举止得体,未有丝毫不妥。
陈靖忱也没有任何逾矩行为,萧靖忱感到陈拰的请求实属多虑,颇感莫名。
陈拰捕捉到萧靖忱愣怔的神情,心中百转千回,难道……温大人并非要惩治那所谓的“不当关系”,反而是想成全他们?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让他觉得荒谬又不可思议。
“温大人,您的意思是,您愿意促成我儿与您府上的侍女之间的良缘?”
陈拰情绪略为平复,但仍难掩满脸的惊愕,再次向萧靖忱求证。
萧靖忱从他满是困惑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些信息,难道陈拰以为他所指的是锦歌?
萧靖忱面色一沉,随即意识到当前首要解决的是陈靖忱的事情。
依他对陈靖忱的了解,这孩子性情不算坏,头脑也算机灵,应不至于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回忆起林雁秋那次手持锦歌发簪,冒充萧靖忱笔迹给陈家送去书信,而陈靖忱却对此毫无反应,仿佛一切未曾发生,这让萧靖忱愈发好奇。
信中极有可能含有邀请私下会面的内容,林雁秋此举无疑是在利用锦歌丧母之痛的时机,及陈靖忱的痴情,设局引诱他私下相会。
如果猜测无误,那约定的时间特意安排在他前往探望锦歌之前,正是为了让他恰好遇到那一幕,从而引发一番醋海翻波。
然而,林雁秋未曾料到的是,陈靖忱竟会临时爽约,这让她的精心布局顿时落空,于是不得不在今日的寿宴上另谋新策。
深思熟虑之间,他决定先以含糊其词的方式应对,毕竟,要让陈靖忱现身母亲的寿宴是当务之急,否则,这一系列精心设计的舞台将无以为继。
但是,再多的解释在老练圆滑如陈拰这样的长辈面前似乎都显得多余。
望着对方那副略显迷糊又带些误解的眼神,这已经是第二次自己的意图被错误解读了。
“确实如此,我本打算在母亲寿宴结束后提出此事,届时便将那位侍女正式许配给您的公子。”
萧靖忱心中虽已暗自盘算将白露介绍
给陈靖忱,却也深知陈靖忱对佳丽的审美标准严苛至极,恐怕白露未必能入得了他的眼。
“哎呀,这……这该如何是好?”
陈拰的脸上写满了困惑与意外,他做梦也没想到,萧靖忱竟然有意向将自己身边的一名侍妾赠予爱子,并且还要郑重告知老夫人。
难道外界沸沸扬扬的传言竟是空穴来风?温大人其实对那位侍妾并没有特别的情愫?
也许,这一切都是出于老夫人的坚持,温大人不得不妥协接纳。
而今,莫非是想利用这层关系,通过陈靖忱的手解决这位“不速之客”,同时向老夫人示好,顺道做个顺水人情?如果真这么做,岂不是要惹怒老夫人,让这原本喜庆的寿宴变成……变成一场难以预料的风波?
“那侍女乃是由家母亲自选中的,我本人从未与她有过亲近。既然令公子对她有意,我何不玉成这段良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