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惨状
……
两日后，沈昭与沐秋瑶赶着马车来到了尸陀城外，一处名叫珈蓝小镇的地方。
城里的景象让沐秋瑶再次对这片所谓的佛门净土感到发自内心的失望。
街道上，一名身材佝偻的年轻人因为不小心冲撞了路过的修士，直接就被执法的僧侣当街批判，并往他嘴里灌入滚烫的油脂。
另一边，两名红袍僧人挥动皮鞭，直抽的一个衣不蔽体的孩童满地打滚，起因仅仅是今日这孩童没有按时将寺庙所需的蔬菜送到，延误了半盏茶用饭时间。
低矮的民房两侧，随处可见的，都是缺胳膊少腿，身怀残疾的百姓，见到沈昭的马车经过，只是露出极其卑微恭敬地姿态，甚至连头都不敢抬。
一声惨叫，引起沐秋瑶的注意，她拉开车立案向外望去。
远处一名修士若无其事的擦拭着手中长剑，在他脚下，一名老者倒在血泊中早已没了生机。
四周经过的路人仿佛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很多人甚至看都没看一眼，径直从尸体边走过。
接着修士从怀里拿出一把铜钱，丢给跪在地上两名死者家属后直接扬长而去。
等修士一走，死者家属却是不断向修士离去的背影磕头，嘴里喃喃自语着“感恩”之类的话语。
“当街杀人？官府不管么？”
沐秋瑶忍不住问道。
“这里可是佛门圣地，哪来的官府？”沈昭反问道，“何况那修士已经赔偿了死者家属，按佛国规矩，已经承担了代价。”
“一条人命，就这么几十枚铜钱？”
“意外么？西佛宗国将人分三六九等，从他们出生一刻起，自己的一切，包括性命都已经明码标价了。”
沐秋瑶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对西佛宗国那最后一丝幻想也随之破灭了。
眼前这一幕幕，果真如沈昭所言一般，全数应验。
巨大的信仰反差，让这位身经百战的北域女帝，产生一股强烈的窒息感。
“他们就不懂反抗？”
“你可以找个人问问。”
沐秋瑶思索半晌，立马让沈昭停车，走到那死者家属面前：“他杀了你的亲人，你就不想为亲人讨回公道？”
不想，死者家属却面带微笑地回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吧？不可这么说那位修士，我等生来就是贱民，唯有历经此世磨难赎完罪孽，来世方有机会，解脱轮回至富贵人家。”
沐秋瑶沉默了，本能想接济下这户可怜的人家，却才想起身上并没有带这些俗物，于是便把目光瞟向沈昭。
“上车！”
沈昭没有理会沐秋瑶的眼神，只是拍了拍车厢门，示意她上来。
沐秋瑶轻叹一声，只能进入车厢。
“不要施舍他们，不然他们的下场会更惨。”
“这是为何？”
“你若给了他们金银，便会被这里的僧侣尽数夺走不说，全家还会遭遇一顿毒打。”
“这到底是佛国还是地狱？”
“既是佛国也是地狱。”沈昭讥讽一笑，“只是所谓佛渡有元人，这些无权无势的底层，注定就是被剥削的命运。”
“佛国的等级制度森严，拥有修为的修士，哪怕一位最底层的淬体境，在佛国都是普通人不可触及的存在，
他们处死佛国底层百姓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而所需承担的后果却是十分的低廉，
如果修士愿意加入佛国宗门，地位也会水涨船高，甚至将来立下功勋，能成为贵族也不是不可能，
而底层百姓，想要上升的唯一途径就是成为修士，但是佛国不同其他各界，所有的修炼资源早已被佛国各掌权阶层瓜分一空，
所以，生活在佛国的普通百姓，注定只能在身心双重压榨中渡过这悲惨的一生。”
听完沈昭的讲解，沐秋瑶只感觉胸口似乎堵着什么，十分的压抑，也就不再开口，任凭马车在颠簸的道路上行驶。
经过一片风月场所，沐秋瑶隔着车帘又看到几名年过花甲的老妪正打扮的花枝招展，站在门口招揽客人。
“这些便是西行记中西凉女国的后裔，西凉女国覆灭后，城中所有国民都被佛国分配到了各地，
她们从事着最低贱的工种，因为她们腹中诞下的孩童必然是女婴，因此世世代代都会从事娼妓这一下贱行业，
直到她们死亡那一刻，这一切才会得到解脱。”
沐秋瑶实在听不下去了，忙问道：“小子，你打算怎么做？”
“吁~”
马车在一间客栈前停了下来。
“我想继承玄藏法
师的遗愿，让西佛宗国恢复到它本来该有的面貌。”
“好，我，沐秋瑶，代表玄天仙朝，将无条件支持你对佛国采取的任何行动！”
沈昭闻言，默不作声。
心中不由一阵愕然。
陪伴虞汐颜身边这么久，付出这么多，居然还没有这个初识不足半月的沐秋瑶理解支持自己。
所以，自己舔了九世不可得，除去系统这个发布任务人，也只能说一句活该。
“先在此休息一晚，明早就前往尸陀城。”
进入客栈，立马就有一名年轻的女店家迎了上来：“两位客官，你们是要住店么？”
说话同时，眼光不时瞄向沈昭身边的沐秋瑶。
沈昭应了一声：“住店，顺便准备一些斋饭。”
女店家立马回道：“不知两位客官要几间房？”
沈昭刚要开口说两间，沐秋瑶提前说道：“只要一间房，顺带将饭菜送到客房。”
女店家应了一声，又问了一句：“两位这是打算参加尸陀城的采莲法会么？明日就是采莲法会开市的日子，
届时会有众多得道高僧到场开坛讲法，据闻尸陀城三位首座也会亲自到场，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沈昭：“自然，我等也是久仰尸陀城大名，如此盛况，岂能错过。”
女店家笑了笑，眼神再次瞄向沐秋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刚办理完入住手续，门外忽然响起阵阵梵音。
一群手持转经轮，身穿红色僧袍，面态红润的僧侣进入客栈。
为首一名年轻的僧侣似乎是他们的领头人，在他进入客栈刹那，其余同伴立刻分开两波恭敬迎接。
女店家立马迎了上去，向为首僧侣恭敬地俯身鞠躬：“不知佛子到临，未曾跪迎，还望佛子恕罪。”
佛子慈眉善目，只是淡淡一笑，双手合十：“不碍事，本佛子也是刚到，女施主无需紧张。”
抬头刹那，见到了沐秋瑶的容貌，顿时眼前一亮。
随即眼神不停在她身上扫视，肆无忌惮地打量起来。
“但凡给老娘恢复一丝帝气，这群淫僧早就死了不下一百次！”
沐秋瑶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堂堂女帝竟然被人当成一个猎物一般观赏，这实在让她觉得分外恶心。
“走吧！”
沈昭瞥了一眼佛子，嘴角微微上扬，便带着沐秋瑶回了自己房间。
等他们一走，佛子立马问道：“女施主，这两名客官是？”
“哦，他们啊，初到佛国，慕名前来参加明日尸陀城采莲大会，并想听三位首座说法。”
佛子应了一声，随即道：“本佛子能感受到那位女施主身上散发的气息不同凡响，若以她之肉莲作为法器，
比之眼下所有肉莲都要强上千百倍不止，一旦法器制成，未来百年，也许就不需要再开采莲法会了。”
女店家闻言，眼前一亮：“佛子，你所言可是真的？”
佛子双手合十：“出家人，不打妄语。”
女店家激动不已：“佛子，如果民女可以帮助佛子得到这具肉莲，可不可以求求三位首座，放了我的姐妹？”
“放肆！敢和佛子谈条件，你以为你是谁！”
一旁的护法僧侣闻言，立马大声呵斥女人。
女人心下一颤，立马跪在地上不断求饶：“佛子勿怪，是民女太过奢求，佛子勿怪。”
佛子抬抬手：“女施主请起，本佛子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本佛子知你和你姐妹自小相依为命，不舍分离，此乃人之常情，本佛子自是理解。”
“多谢佛子宽恕。”
女店家战战兢兢地起身。
佛子上前一步，叹息一声说道：“其实本佛子百年前也早因为采莲行径太过血腥，曾向佛宗上层提议废除，
奈何佛国法规森严，非得佛器此法断不可废，如今见绝佳法器容身，
一旦炼就，那本佛子自有足够理由再次提出异议，而你的姐妹也能回来跟你团聚了。”
女店家忙道：“佛子，只要你答应在下场采莲法会前放了民女姐妹归来，民女愿意将这女人亲自送到你身边。”
“阿弥陀佛！”
佛子轻诵佛号。
“女施主，切记勿要强求，一切讲究一个缘分。”
“佛子放心，民女是心甘情愿！”
女人说话时，眼神中布满决然之色。
客栈内，沈昭跟沐秋瑶一个坐在地上，一个坐在床榻上闭目调息。
一
个周天下来，沐秋瑶只觉功体有了一丝解封迹象，修为也恢复到了凝气境三品左右。
有了修为傍身，沐秋瑶提心吊胆一路的心，也算松懈了下来。
再看向沈昭时，眼神里又多了几丝异样。
“果然跟在他身边的决定是对的，这几日体内寒毒竟是丝毫没有发作，修为禁锢解封速度也比预想要快的多。”
想到这里，她又起了别样心思。
“听闻小子曾经改良了不少功法缺陷，不如问问他有没有办法改良下明玉玄黄诀，或许突破第九重的机缘就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