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老兵不死意图再起
宋谦一身玄甲，脸上覆着饕餮兽面具，孔洞中显露的双眼中满是汹汹战意。
他冲的很快，他麾下的亲兵部曲冲的很快，他所统领的吴军士卒也冲的很快。
雪耻之战，这是宋谦的雪耻之战。
宋谦年龄大、资历老，是孙策初期创业起家就跟随在侧的元老派，而且是元老中排名靠前的老人。
《三国志》记载：策从骑十三，皆韩当、宋谦、黄盖辈也。
宋谦的名号和地位，本应当是是在韩当，黄盖之间的存在。
可是现在的他，却是跌下高坛，摔在泥土之中。
就是因为那一战，那场逍遥津之战，让宋谦这个悍勇的老将颜面尽失，在江东抬不起头来。
差生之间也有排名，而那场战斗中，宋谦和徐盛无疑的表现最差，并列倒数第一。
自那以后他便不再受重用，隐隐有被边缘化的趋势。
而自那两年后，与自己同样跌入泥土中的徐盛，却凭借着濡须口之战中英勇过人的表现和战绩重新入了至尊的眼，逐渐再次被重用。
这让宋谦的心里更加不可接受，同时也看到自己东山再起的希望。
那就是胜仗，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挽回自己的尊严，用敌人的鲜血重铸自己荣光。
老兵不死，逐渐凋零，那是件很悲哀的事。
宋谦不想自己就那般悲哀的带着耻辱度过余生。
所以，他雄起了！
眼前的敌人啊，化为我的登阶之梯吧。
“杀！”
他兴奋的嘶吼着，浑身颤栗着，长矛像是镶嵌在身体上似的被他紧紧握住，伴随着冲锋的惯性刺入眼前敌人的胸膛之中。
随着他将长矛抽出，鲜血迸散而出，喷到了他的甲胄上。
带着铁屑味道的腥味再次唤醒他久违的记忆，那纵横沙场铁血搏功业的记忆。
急速冲锋的吴军方阵不如列阵时候那般密实，而是有些散阵的样子。
但是即便是散阵，却也比汉军紧急集合所列的阵密实的多。
吴军由前后两个方阵组成。
冲在前方的是弓箭手方阵，他们在冲到一定合适距离后便停下狂射，对汉军造成杀伤，并阻滞阵型的形成。
后面的刀盾和长枪混编的方阵则是一路狂奔，在友军释放三轮箭雨之后便冲到汉军面前接战。
宋谦便是亲领这支方阵冲锋。
前线顿时变成一片长枪互怼的景象。
士兵手中长矛刺出杀敌收割，或者被敌人刺死，只要还活着就迅速收回之后再刺出。
此时双方的士卒都恨不得自己手中的长矛比眼前敌人的长矛长一寸再长一寸。
刀盾手则是结成盾阵，护卫着自己和身边的友军的身体不断向前顶。
盾牌上不断传来被长矛刺中的咚咚声。
有时候和汉军的刀盾手相撞，就需要与队友配合，拿刀在盾牌的空隙中出刀杀死对方，然后再面临下一个汉军。
这种情况直到自己被杀死或者杀穿敌人才会停止。
吴军弓箭手方阵也换上刀盾长矛，冲上去填补阵线，使得阵线变得更加厚实。
战场上断肢残臂横飞，血腥味弥漫。
嘶吼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震耳欲聋。
战鼓被大力士敲的咚咚作响。
正面厮杀的战线长达数百米，汉军的勉强成型的方阵迅速被打的凹进去一片。
蒯奥想过己方不是吴军的对手，但没想到战力差距竟然这般大。
刚一接触便略显颓势，片刻之后军阵就摇摇欲坠了。
他身边还有自己的本家五百部曲，襄阳蒯家被曹操涮了一顿后十来年重新积攒起来的家底。
若是蒯奥让他们去填补阵线，定然能稍微阻止颓势。
但是蒯奥很纠结要不要这般做。
那样做了不仅不能取得胜利，反而会让自己这些家底也搭进去。
更何况他本就有以败诱敌的任务，所以即便不全力以赴，蒯奥心底负担并不大。
他现在唯一的担心，就是己方败的太快。
若是因此扰乱世子后续的布局，恐怕自己会吃不了兜着走。
己方的斥候刚刚回报，吴军就杀到眼前，连一顿饭都不让他们好好吃完。
他只希望，这些刚换上汉军服饰的兵卒能够给点力，多撑一会。
他一边紧张的看着前线的厮杀，下令士卒顶住，一边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蒯奥注意到了吴军中那个冲杀在一线，给吴军士卒带去巨大精神加持的主将。
“吴军来的太迅速了，那个主将是谁？竟是这般勇猛，定是江东成名已久的大将。竟有如此战意，怪不得世子说不可小觑江东。”
蒯奥刚说完这句话，
便看到有吴军杀掉跟前汉军，全身出现在自己视线之中。
虽然只有一处，但稍有常识的人就知道。
汉军阵线撑不住了。
“撤！”
蒯奥毫不停歇，打马便走，麾下五百部曲紧随其后。
主将一撤，汉军军阵抵抗意志瞬间瓦解，迅速形成溃败之势。
宋谦狠狠的踹倒眼前一人，艰难的抽出被对方骨头卡住的佩刀。
亲兵兴奋的叫着：“将军，敌军败了！”
言语之中，显得颇为急切的想要追杀上去。
其实追杀已经开始了，大量吴军士卒已经冲过了宋谦所在。
只要宋谦不阻止，他们就会一路追杀下去。
所以打赢之后，主将考虑的只有要不要阻止士兵追杀，而不是考虑要不要追杀。
宋谦上前视其蹄乱，望其旗靡。
又见汉军尸体中有不是刀剑砍杀，而是被践踏而死者。
而且这支汉军是自己亲手击溃的，宋谦确信这是真败，可以扩大战果：“追杀上去！”
随后他带着自己的亲兵也加入这场收割盛宴之中。
自己好不容易从至尊这里得到一次领兵作战的机会。
一定抓住机会，要大胜，要尽可能杀死更多的敌人，要让所有人看到自己的勇猛，重新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实力。
在宋谦身后二三里远处，列阵接应的骆统见此，也指挥着麾下吴军跟上，以保持适当距离以防不测。
骆统之后的是议，进行了同样的操作，他带着三千吴军在骆统军阵之后二里远处也开始行军向北，以防不测。
是议是孙权安排给宋谦的保险的保险。
在孙权看来，既能让此次作战更稳妥些，同时也能让是议多些战阵经验。
蒯奥一路逃，他的麾下只有第一时间随他撤离的五百部曲还能保持秩序，其他的部队全散了。
绕过一片丛林，再绕过一处小土山，他终于见到接应自己的王甫。
“吴军在后，国山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