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那么娇小的一个人,怀了两个娃
岑福看向陆绎，陆绎眉头紧锁。
“大人，如今的情形确实是进退两难，”
陆绎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既然无力改变，那便顺其自然，”
“嗯，”岑福点了点头。
“近期琐事不多，新政实施以来，并不得皇上心意，首辅徐正提出的‘以威福还主上、以政务还诸司、以用舍刑赏还公论’看似合理，实则在这风雨飘摇中已无力回天，”
岑福看出陆绎内心的担忧，试探着问道，“大人，我们是否要提前准备一下？”
陆绎看了岑福一眼，微微颔首，“提前准备一下是有必要的，这事儿你便悄悄去办，莫让今夏知晓，”陆绎顿了下，又像是自言自语道，“不论如何，那件大事是务必要办成的，”
陆绎所说的大事，岑福是明白的，虽然难于登天，但大人既然决定了，他便誓死跟随。
“对了，大人，有一事还未向大人禀报，”
陆绎看向岑福，见岑福已经换成了满脸笑意，“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大人，卑职昨日下午去医馆从云儿那里得到一个讯息，”岑福说到这，挠了挠头，“大，大人，卑职是因为最近蚊虫过敏，特意去求林大夫配药的，”
陆绎憋着笑，“你解释什么？我有说什么吗？”
“云儿说，昨日她在医馆遇见了一位故人，是一个老妇人，叫王三娘。王三娘与她养父是同村的，因两年前家乡遭水灾逃了出来，四处流浪，近日到了京城，却身染重病，恰巧晕倒在医馆门外，被林大夫救了，”
“云儿说，这位王三娘是个接生婆，在她们那十里八村都颇有名气，但凡她接生过的，大人小孩儿都平安，而且她还有一手绝活，她能摸腹断胎，就是通过摸腹能判断出胎儿大小，胎位是否正常，腹中有几胎，准得很，云儿说从小就常听村中人夸这王三娘，谁家妇人要是怀了孕，准备生产时都寻这王三娘给接生，”
陆绎听到这眼睛一亮。
岑福继续说道，“云儿也怕这是村中传言，误了事儿，故而不敢跟林大夫明言，也不敢跟嫂夫人提起，便悄悄与我说了，大人，嫂夫人临近生产了，一直怀疑是双胎，却始终不曾得到证实，卑职觉得可以让王三娘一试，况且有林大夫坐阵，应该不会有事儿的，”
陆绎听完，快步走到岑福身边，“岑福，你立刻去见那王三娘，约她晚一些时候到府上，今日所幸不忙，下值后即刻回府，”
“大人，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袁今夏听见陆绎推门进来，放下手中的鸡毛掸子，挺着圆滚滚的肚子上前，嘟着嘴，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嗯？”陆绎已经没有办法拥抱陆夫人了，只能在陆夫人一侧搀扶着。
“大人，我实在懒得动了，确切地说是动一动都有些困难了，这……”袁今夏托着肚子，“越来越大，越来越沉，我都快带不动了，”
陆绎柔声安慰着，“夫人且宽宽心，按日子算来，还有20日小家伙就要出来了，若不便行动，还有为夫呢，为夫日日扶着你走路，可好？”
“也不知咱们孩儿长到了多大，难道比当年大人出生时还要重？大人可是足足八斤呢，”
“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吴妈说的，吴妈说她不能在背后议论主人，便只告诉我，大人小的时候又聪明又漂亮，这满京城的灯光加起来都比不上大人您耀眼，”
陆绎笑道，“前面倒像是吴妈说的，这后面可就是夫人加以渲染的，夫人如今文采飞扬，竟然夸张得恰到好处，”
袁今夏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大人，您一向是谦虚的，怎么如今也变得又受着奉承，又要自夸来？”
陆绎捏了捏陆夫人肉透透的鼻头，笑道，“只要夫人开心，那又何妨？”
“大人，昨日岑福去了医馆，回来说，娘和姨亲手准备了好多小孩子的衣物，他恰好碰见姨在整理，说辨得出都是小男孩儿的衣物，可见我这肚里准是男孩儿，但姨从来没明说过，想来是怕我们太过于期待，”
“岑福也告诉我一件事，我正要与夫人说，”
“是什么，大人？”
陆绎轻轻扶着袁今夏坐下，便将岑福从云儿那得知王三娘的事说了一遍。
袁今夏一听，兴奋异常，竟然没用搀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倒将陆绎唬了一跳，赶紧上手扶住。
“大人，既是如此，那便请王三娘来府上吧，摸上一摸也不打紧，”
“你呀，马上就当娘亲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陆绎又扶了袁今夏坐好，“岑福去请了，应该快到了，”
两人正说着话，岑福的声音传了进来，“大人，嫂夫人，人到了，”
王三娘五十出头的年纪，长得慈眉善目，袁今夏一眼便觉得亲切，在陆绎的搀扶下缓缓躺下，嘴里说着，“大娘，有劳您，”
陆绎侧身到一边，拱手施了一礼，也说道，“有劳大娘，”
王三娘在岑福去接时，便打听了一番，知道这是大官府上，心里已经有了些畏惧之意，走路说话都须谨慎着些，可谁想到这位
老爷和夫人却是如此和善有礼，便还了一礼道，“幸得老爷和夫人赏识，老婆子便造次了，”
只片刻的功夫，王三娘起身，向陆绎和袁今夏行礼道，“恭喜老爷，恭喜夫人，”
陆绎和袁今夏眼前皆是一亮，齐齐看向王三娘。
“老婆子虽已有月余不曾为人接生，但这摸腹断胎的本事还在，夫人腹中是双生胎，而且都是男孩儿，”
陆绎一听，喜上眉梢，袁今夏更是开心得说不出话，只是用手不停地抚摸着腹部。
“敢问大娘，这双生胎，在生产时能否顺利？需要注意些什么？”
“这对娃娃很活泼，是不是，夫人？”王三娘没回答陆绎的问话，反倒是看着袁今夏问了一句。
“是的，很淘气，相当淘气，”袁今夏开心中带着一丝无奈，原来腹中是双生胎，又都是男孩儿，怪不得每日里胎动如此频繁，有时候感觉肚子里就像有人在打架一般。
“临近生产时，胎动频繁，夫人平时的休息和起卧，都有可能会导致胎位不正，需要适时调整姿态矫正胎位，我观夫人面相，平日里应该是勤快之人，只要胎位正，生产便不会有问题，”
陆绎一抱拳，“陆某有个不情之请，我夫人生产之时，便请大娘来接生，生产前便有劳大娘在府里住下，也可日日照顾一二，”
王三娘对这大官夫妇俩甚是有好感，爽快地一口答应了。陆绎自然不会亏待，嘱了忠伯和吴妈好生照顾，又让岑福包了一个大红包权当谢了今日的辛劳，王三娘喜不自禁地接了。
“岑福，你跑一趟去报个喜，”
“是，大人，”岑福一双脚就像飞起来一般，先是到了袁家豆腐坊，袁大娘一听，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什么？两个？”之后便满地转圈圈。
岑福一脸不解，问道，“袁大娘，这是怎么了？”
“岑福啊，今夏她那么娇小的一个人，怀了两个娃，这可怎生是好？她还好吧？啊？”
“大娘，您放心，嫂夫人好得很，”
“好，好就好，那就好，那，那……”袁大娘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和她姨赶制的衣物和被褥，只备了一套，这可怎么办？得赶紧再赶制一套出来才是，”
岑福笑了，袁大娘这是太欢喜了。
林菱倒是不惊讶，稳稳当当的。
岑福不解，问道，“林姨，您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虽然我于这妇人怀孕生产一事上涉猎不多，但腹中胎儿是男是女，是否双胎，我还是能有判断的，我之所以不说，是不想让陆绎和今夏过于紧张，这对今夏和胎儿都没有好处，只要盯紧了让今夏勤快些，生产前陆绎自会请接生婆提前到府上看顾，我相信今夏，她是个坚强的人，不会有大问题，”
陆夫人怀有双生胎一事，府内仆人只有忠伯和吴妈知晓。吴妈整个人乐滋滋地，嘴就一直没合拢过，闲了就叨咕一句，“老爷，夫人呢，你们就放心吧，如今咱们公子有后了，少夫人真是好福气，一起怀了两个小公子，”
忠伯更是仔细，悄悄拉了陆绎说道，“公子，忠伯年岁大了，也不能再为公子做得更多了，如今咱们就要有两位小公子了，忠伯呀原本只准备了一个银锁，现在忠伯要再去准备一个一模一样的，”
陆绎知晓忠伯这是考虑到父亲和母亲均已不在人世，他这是以长辈的身份为两个娃娃准备的，心下甚是感激。
“公子，可是为两位小公子取好了名字？若已取好，忠伯便将名字刻在银锁上，”
陆绎闻听，如梦初醒，“对呀，怎么竟忽略这个了呢？”忙说道，“忠伯，还未取名字，我现在就去与夫人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