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梦想还是要有滴
费袌的本家在一方城的城郊，是一家制陶的小作坊。
虽然是祖传的手艺，但到了他老子这一辈，就已经没有什么出彩的手艺了，只能制作寻常的瓶瓶罐罐，勉强糊口。
照当前的情形看，到了费袌这一辈，恐怕手艺要失传了。
若问方少游如何得知他的家世？
这就是导游的能耐了，带团仙游，自然要多多拉进关系，尤其是像这种不在乎灵石的主，方少游都特别留意。
看的出来，费家也知道这个儿子很难传承手艺了，所以想尽办法支持他修仙，可这条路，似乎也很困难。
好在费袌干啥啥不行，唯独修仙这件事倒还能坚持不懈，只是坚的时间不多，懈的时间占了大多数。
“费道友，你也听说了，我们的酒档马上就要开张，现在需要定制一批酒壶，来来，我画一张图纸，你回去让家里照做。”
肥水不流外人田，买卖专坑熟人钱。
何大猷递来纸张笔墨，方少游亲自操笔，画功那肯定不能和大猷比，但好在只是一个酒壶，几条线连起来就行，主要部分画得能看明白。
看着画纸上的奇怪玩意儿，诸人不明其意，方少游开始讲解：“咯，注意了，这个瓶颈部分，要特别细，而且长一点，整个瓶体呈圆锥体，上窄下宽，看着敦实，量足。但是底要厚，起码要有两寸。”
（诸位看官，古代的尺是指拇指到中指指尖的长度，也就是一手之长，称为布手知尺，与现代所说的一揸意思差不多。一尺十寸，一寸大致相当于1.5公分。）
费袌听得瞠目结舌，一般的陶壶，壶体厚度最多也就一寸，现在底厚了两寸，再加上瓶颈如此之细，装的酒可就少多了。
在云汉仙界，灵酒都是论壶卖，不兴称斤计两的。
要知道这可是灵酒，不是水酒，喝了不是上头的，而是上天的。
讲究的是修炼的效果，只要有效果，哪怕只给你一觞酒，那也是这个价。
方少游卖的酒有效果吗？
当然有，亲测有效！
不过，究竟有效到何种地步，就不好说了。
映月潭水，虽没有灵力，但是能稍微减少运功的阻力，为了不至于功效太明显，酒就没必要装那么多了，毕竟原浆也是要成本滴。
之所以卖酒不卖水，不就是为了隐藏映月潭水的真实功效嘛。
让众位酒客以为修炼速度的提升效果来自于灵酒就对了，这就是方少游想出的两全其美之法。
有生意上门，费袌当然不会拒绝，于是问道：“方道友，你要定做多少？”
“先来三万个吧，不够再追加。”方少游看似随意的回答，其实暗藏玄机。
陶制品是需要模具的，模具的成本取决于陶制品的数量，数量越多，摊销到模具上，成本也就越低。
所以定制的酒壶数量太少，单价就谈不下来。
方少游开口就是三万，直接打消了费袌对模具成本的担忧。
三万个酒壶！
这可是大买卖，费袌听得有些激动，他还从来没为家里带来过这么大的生意呢。
按照一块灵石五十个酒壶，三万个酒壶就是六百块灵石。
“方道友，按照规矩，定做需预先支付三成的定金，也就是一百八十块……”
不等费袌说完，方少游打断：“费袌兄弟，你这就见外了，以咱们兄弟之间的交情，还需要按规矩来吗？我先支付十块灵石，咱们这是长期的买卖，还在乎几百灵石的小钱吗？”
十块灵石就要定三万个酒壶！
费袌听的心头一抖。
“不行，方道友，这真是不行，我家……”
“哎呀，就这么说定了，来来来，我这里有新调制的灵酒，今天算我的，请你喝酒！走，走，走……”
不由分说，方少游拉着费袌就去往半山茅草屋。
随后安排张秀全与何大猷前往二界城，租下仙河大道南侧的一间商铺，位置并不是中心地段，但也距离不远。
重要是租金便宜，二十块灵石一个月，目前勉强能承担得起，先租一个月再说，也有可能，只租一个月。
另外还要购买一些杂物，定制酒档的招牌，零零碎碎的琐事不少，可能需要三五日方能准备妥当。
至于酒壶的事情，自然由方少游亲自谈判。
还别说勾兑出来的方记灵酒，口感贼好。
因为没有灵力灌体，费袌平日都吃的引灵丹，基本没喝过灵酒，今日初尝，便是欲罢不能。
方少游有点心疼原浆，所以水兑的多了点，两人喝了七八壶，才勾兑了半葫芦的原浆。
而费袌不胜酒力，喝的晕晕乎乎，原本咬死了至少一百灵石才能定制酒壶，怎么就昏头昏脑的将十块灵石的契约给签了。
所以说谈生意就一定要在酒桌上谈，喝着喝着就喝迷糊了。
相传，这个习俗起源于商代，商朝贸易往来发达，而殷人豪饮，所有的交易都是在喝酒的时候谈定的。
要不然怎么会有纣王的“酒池肉林”一说呢？
“啊，对不对，来，费兄弟，再进一觞。”故事讲完，方少游又为费袌倒酒。
契约签了，肯定要再来二两啊。
但费袌毕竟没有灌体，即便勾兑了七八成的潭水，但毕竟是灵酒，他实在是撑不住了，方少游这才将喝的摇摇晃晃的费袌送下了青鹿峰。
回到半山草屋，方少游默默沉思，现在就剩下一个问题没有解决了，该怎么将映月潭的潭水运下山去呢？
若是他的修为有炼气三层，那根本不是事儿。
无论是御剑还是收纳袋，都能够轻松解决运输的问题。
可关键他没到炼气三层啊。
白天运水肯定不行，太惹眼了，那就只能晚上偷偷运，而且量还不少，起码得弄辆车。
唉，挣点钱不容易啊！
……
“什么！十块灵石定了三万个酒壶！你个混账东西，此等契约你也敢签！？”费荣贵一声暴喝，将跪在地上的费袌吓得酒醒了大半。
他也记不清自己怎么就签了，会不会是酒眼昏花，将一十看成了一百……
可如今已然签字画押，对方还是云苍宗的弟子，不认账的念头想都不敢想，到了官府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再说了，费袌自己是喝过灵酒的，他觉得方少游准备售卖的灵酒很好喝啊。
当然，灵酒不是看口感的，是看功效，这一点他也知道，只是，这么好喝的灵酒，功效也不会太差吧。
而且，当方少游与他说了那个什么“梦想一不小心实现”的话之后，他忽然发现了一盏明灯，照亮了他原本黯淡无光的求仙人生。
而方少游，就是那个提灯之人。
他不能允许有人熄灭了这盏明灯，更不能允许有人践踏那个提灯之人。
一股从未有过的反抗之气在他的胸中腾腾升起，他猛然站起身来，正要怒吼心声之时，身体猛然一颤。
紧接着，室内突生异象，一缕缕白色的气丝凭空出现，然后源源不断地向着费袌的身体聚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