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夕撵了,那醺儿的裸鬓头就盖不住了那堕仙髻是颜夕专门苦练给醺儿挽的”
见她爹闷在那里仍不言语,她心里一着急,几乎连原先安排好的台词都忘了,只急急替颜夕辩解道:“爹,这些日子以来颜夕是什么样的人,醺儿比你清楚。他是不爱言语,但他言行绝对是磊落光明的!他因为一次过失,如今正在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地伺候醺儿,这醺儿是看在眼里的!真的!他以前什么髻都挽乱七八糟的,菜什么都烧不好”
说到最后,微醺自己也急得前言不搭后语了。
躲在暗处的颜夕看着不远处张皇失措到两手不知如何动作的微醺,眸色渐渐深邃。
蒋戚耀明显能看得出自己女儿对这丫头的重视,也深感如今变成这样,再去怪任何人也已经于事无补。难道是报应?可他不要报应在自己女儿身上啊
看她爹爹痛苦抱头的样子,微醺心虚觉得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她瞥了瞥不远处的颜夕,多隽俊一美人,负手隐于花木间,不由地联想到或许终有一天他穿上袍服立于朝堂间,以区区女子之躯势倾朝野,指点江山,那将会是如何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爹,其实女儿知道有一法子能使头发长出来,是大哥哥由边疆回来路上的奇遇,说是江北一带有个神医,擅长植发之术。大哥哥说碰巧看见一小时不幸被去势的人,长大后胡子长不出,经那神医一弄就长出来了。因为爹爹都不让我出府,所以才没跟您说的”微醺用手抚着鬓皮,轻轻咬唇,努力作出一副委曲状。
蒋戚耀闻言才稍稍缓和下来,思量片刻,皱着眉摇摇头道:“可惜此时爹走不开,不能带你去寻访那神医”
大靖朝明文规定,官员丁忧三年期间吃住得在父母坟前,三年不得离开祖籍。若是等到三年后再寻神医,只怕时间耽搁了女儿的头皮是大罗神仙也打救不了了。
微醺乖巧地噤了声,低头垂立在一旁,双手擦着衣襟,良久才强作精神道:“爹爹不必为难啦其实颜夕替醺儿挽这种发式挺好看的,这样一掩盖完全就看不出来嘛。”
蒋戚耀蹙紧眉心,若有所思道:“可这终究不是长远之法”
“好啦,”微醺巧笑着,搂过她爹的手,软语道:“大不了就是不嫁,一生一世留在爹跟前,爹又不是养不起醺儿,是不是?醺儿还因祸得福呢!”
她爹一听,就更纠结了。女儿不是养不起,只是
微醺等着他,思量良久,终于听到他松口道:“爹去跟你大哥那边商量下,让他带上青柳青竹护着你去”
事情解决得比想象中容易,在府试开始的前几天,微醺一行人就已打包好行囊准备出发。由于蒋戚耀不想高调惹人注意,所以只派府中两个最能吃苦耐劳的强壮小厮和一个懂武术的侄儿,外加一个贴身大丫头就已经够了。
出发前蒋炜炎依旧困扰着,跑来与微醺道:“大妹子,我怎么想都不对劲,要是这趟回来你爹看到你头发依旧长不出,那我可怎么办?你可能保我无虞?”
微醺笑着伸手往上一跃,把手搭过蒋炜炎肩膀,整个人像吊挂在他身上一般,笑着道:“大兄台尽管放心好了!虽说找神医,但谁也保证不了一定能找到呀,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就能治呀而且,那些话都是你说的,府内上下谁不知道你不靠谱?我爹他让你陪我去,还不是因为没法子了,你又有些功夫底子,这才死马当做活马医的”
说完微醺甩手轻盈跃下,大笑着挽起颜夕走掉了。
蒋炜炎良久才回味过来,“这些话都是你说的”?他怎么觉得自己已经被拉进坑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ˇ?ˇ) ~这章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小天使们且将就着看
☆、第40章
太长时间没有出府了,微醺的脚步一踏出侧面角门就立马轻快起来,真的就像个几岁的孩子般雀跃蹦跳,有太多的迫不及待。
青竹青柳似乎已经惧了她一般,一听她上来说要青竹下去,青柳立马吓得脸色铁青。
“大妹子,想不到呀,这车子那么高你能驾?”蒋炜炎还不疑有虞,安安闲闲歪在车厢内,拍着手一脸轻快爽直道。
颜夕和青竹均皱了皱眉,不自觉地伸手攥紧了车厢内的木栏。
一股疾风从安静的清晨胡同街道穿巷而过,车厢内的哀号长啸声震耳欲聋,震遍了京城大小街巷。
身穿雪色素裙的微醺一手执缰一手执鞭,站立于舆前,衫裙被风吹拂得鼓起展开,猎猎作响,形如一只雪白的即将振翅高飞的纱蝴蝶。
如涛风声中飘来前方微醺青嫩嘹亮的声音:“蒋炜炎你特么能闭上你那破风箱的嗓喉吗?!”
马车像耍玩儿一般在京郊城外溜了几圈后,微醺突然吐得天翻地覆,脸色苍白青紫,整个人虚软瘫坐着形如一团黏土,巴巴地粘在座上。
青柳青竹急忙把她抬进车厢内,溜着车儿不敢走得过快也不敢过慢地四处探听着大夫的所处。
车内的微醺被颜夕架着,虚弱地攀上车厢的木栏窗,“哇啦哇啦”地一股盖过一股地往车下倾注秽物。
蒋炜炎叹息着边摇首边有些幸灾乐祸地
揶揄道:“不有词语那么说的吗,乐极哀来,兴尽悲来,物盛而衰,好景不长让你方才那么风光招摇,我就知道,迟早得有事情发生了”
说完又是重重地哀叹一声。
“你你”微醺把下巴搁在颜夕怀里,颤动着雪色嘴唇,虚脱地指着他,想反击也没力气。
直到临近黄昏的时候,在城郊一个村头有棵老槐树的小村子里找到一个上了年纪却据说医术不错的大夫。
那大夫一抓脉就连连摇头:“邪蕴肠腑,气血壅滞,传导失司,再加以邪风入袭,以腹泻呕吐,里急后重,近日或会排赤白脓血便。我看小姑娘暂且不宜远行,须得好生休养好了才行。”
“先生,那得休养多久?”蒋炜炎关切道。
“一头半月少不了的。”
青竹青柳一听,兄弟俩禁不住相觑而哀。上轮被三夫人命人用板子打的痛感又不禁在身上火辣辣地爬蔓,这次外出一趟六姑娘就病了那么一场,回去后被三爷三夫人知道,铁定没有活路了。虽说这三夫人非这六姑娘亲母,但涉及这种事儿却是秉公得很,手段也决不软。
微醺病恹恹地伏在颜夕怀里,虚弱地瞥了一眼青竹青柳,病弱道:“放心吧这事儿我跟大公子都不会说的”
蒋炜炎点点头,附和道:“我也不是不仁义的人,当然不会说。不过,这事儿就这么耽搁下来可如何是好”
“不然大妹子你们先在村子找个舒适的地方落脚,我带着青柳青竹先行上路,我看看神医肯不肯给我个方子,若是成,说不定等你好了我们也就回来了。若是不成那到时候再来接你,或者看看能否把神医带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