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攥紧了拳头,坐在那里一脸仇大苦深的样子。姜妈妈因为微醺数年来第一次主动开口的请求而乐不迭,笑得眉眼弯弯的。
微醺又想笑又觉得不忍心,遂又企图安抚他道:“颜夕,不要紧的,我去年也是姜妈妈给穿的,我那时也是第一次穿,就用些豆子使劲碾呀碾,碾薄之后用烧红的针一扎,一下子就刺破过去了。”
听到这里,原本还觉得痛不可怕的颜夕全身哆嗦了一下,然后抬眼就看见姜妈妈笑眯眯地一手捏着些豆子,一手取了根两寸来长比一般绣花针粗了三倍的针放在烛火里烧,灯芯处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不怕的,回头我替你擦些药油,就头十天睡着了会冒一些脓血出来,之后等ròu腐烂成完整的洞就好了,只要睡着了就不那么感觉痛了,不会痛很久的。”微醺接着又道。
颜夕俊秀入鬓的剑眉微不可察地抽搐着,他暗骂自己是越发没出息了,变得越发娘们了,竟然惧起小小的呃,绣花针。
姜妈妈一边用豆子磨着,一边压低嗓音笑着与他道:“好孩子,别听你姑娘的,她就是体质特敏感,一点点的痛都放得天大,呼天抢地的忒夸张,其实就蚊子咬一样。”
颜夕不置可否,待姜妈妈放下豆子,粗圆的身躯渐渐遮盖他的小脸时,他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等那粗长发烫的银针没入嫩ròu里时,他觉得一种莫名的酥爽,然后才是紧接的一阵一阵的刺痛。
没有微醺眼里的腐ròu流脓般的痛,也不如姜妈妈蚊子咬的轻,都是能够接受范围的痛。只是,从此,那个洞就再也填不平了。
晚上是颜夕值夜,微醺心有不安,一直睡不着,然后又听到颜夕躺在外头的,也是没有睡着的样子。
于是,她静静掀开床帐,探出头,这时颜夕正好背过了身,背朝着她。
“颜夕,还疼吗?”微醺小声地问。
颜夕吓了一跳,本是屋里似乎跑进只蚊子,叮得他发痒睡不着,他以为是自己吵醒了她。
“不疼,只是一点痒。”他翻过身看着她,皓若星辰的明眸在暗夜里也似有点点星光萦转。
“痒?是发炎了吧?”微醺趴在床沿,伸出一只手想去轻触他耳垂,却又害怕弄疼他,手定在半空。
“哦,不是的,我是说有蚊蝇叮得痒而已。”说着他又搔了搔发红的肩颈。
“都起风了,还有蚊子?过来,我看看。”微醺伸出手拉他,颜夕犹豫了一下还是坐起挨到她身边。
暗沉中,微醺摸索着手指抚上他的脖颈,那儿确实鼓鼓囊囊一个个连绵起伏的小包。
“似乎不像蚊子咬,大概是皮肤过敏了。”微醺道。
“过敏?”颜夕诧异。
微醺匆匆爬下床,身上什么也没披就跑出外间取了茶壶和杯子,茶壶内的茶水还没倒掉,还有些微余温。于是她倒进杯子里,再小心用丝绢沾水,轻轻在那些小包上擦拭。
颜夕感觉一阵阵温温凉凉的感觉,舒服极了。
反复擦拭一段时间后,她终于放下了茶水和丝绢,拽着他的手爬上床。
“姑娘,这”颜夕为难道。
见他犹豫,微醺笑着解释道:“那踏脚上不干净,大概白日里花粉或者虫子飘进来了,皮肤碰上这些细微的异物入侵自然抵御了,所以你才会发痒的。你不上来睡的话待会可长到全身去了哦。”
颜夕想起以前西席溥先生曾说过:男女,七岁不同席。
虽然还只是模模糊糊的认知,但他还是知道,男孩子和女孩子长大了,是不能如此亲密在一起的。
可是立马又想想,她才是那个女的,即使损毁清誉那也是她的事,他操心什么呀?何况,这和他的灭族之仇比起来,简直九牛一毛。
咬了咬牙,他还是爬上了榻,躺到了她身侧。
两人面对面地侧躺着,微醺忍不住笑了笑,就伸出手指往他衣襟探。他警戒地往后一缩,道:“你干嘛?”
“你不痒吗?我替你揉揉,可不能搔哦,搔破了可是会感染的,这样舒服点。”她笑眯眯地用手开始在那些起伏的小包包处搓揉起来。
确实挺舒服的。
“可是姑娘,你不用”颜夕刚要婉拒,微醺就打断了他:“好啦,就当我给你赔罪吧!其实你并不想打耳洞,是我硬要才打的。”
“其实当初我自己也是不想打,可是我听说一般的富户千金四、五岁时候就会打耳洞,虽说你爹娘把你当成男孩子来养,但你罪臣之女的身份还是容易惹人猜忌的。虽然我们替你瞒住身份了,但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呢?何况那天大街上还有那么多人。”微醺其实这几天一直在隐隐担心,越是看着他的行为举止越是担心。
颜夕懂得她所指,虽然她语气行间都透着对他的信任,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但是还是隐隐感觉到不对了。她是担心他身份揭露后被人误会,既然死的可以是弟弟,那么,为何不可以说死的其实是姐姐呢?
“姑娘你信我吗?”颜夕试探道。
微醺笑了,“不信你难道把你裤子脱了检查吗?”
话一出,颜夕的
脸就红得像熟烂了的大番茄。
给微醺当教习的女先生终于回来了。女先生是一个秀才的女儿,以往秀才腿脚还是好的时候在乡间坐馆还能赚些银两。后来有次下田被蛇咬了之后,半身都瘫痪了,家里困窘,于是,只好让大女儿出来当个女先生,支撑家计。
这次女先生回去是看望爹的,因为太长时间没回去,所以这次才多待了些日子。
原来蒋氏是有开家塾的,但是蒋老太太一门后裔人丁单薄,而且留在京城的又多是女娃,只有齐哥儿一个是男丁,而且还是个襁褓婴孩,所以都没有人去家塾的。
☆、第11章
后来醺姐儿长大,蒋戚耀看女儿聪明伶俐,就托人物色了女先生请在家里教女儿认字读经明理。
谁知醺姐儿头天认字就轻松把一本三字经上的字都认得的,于是也愈发地得到蒋戚耀的疼爱。
微醺四岁那年,南苑衣一群小丫头不小心把蒋老夫人珍爱的一批衣物洗坏了,蒋老夫人气得要把那些丫头们打一百大板,没死的就扔出府去任其自生自灭。
话说这蒋老夫人再年轻几年的时候也是个厉害角色,是近年年老衰弱了才收敛些的。
那时候小微醺看不过眼,就恳求爹放过她们,可她爹某程度上也是个愚孝的人啊,母亲心里窝火,让她发泄发泄也没什么不好,虽然惩罚太严重,但他也不好说什么。
于是微醺就开始骂他,骂他这么大的人不辨是非。当初娘病重也要搬离东院,腾出位置给他好娶继室也是那老虔婆的主意,而他居然不反对,也不阻止。睁只眼闭着眼的比当面撵人还让人难受啊!
她爹似乎听了她的话有感触,或者自己也后悔什么的,但又不好让母亲太难看,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