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陈千金涉险落水 摆渡人倒履穿帮
两天后,一队迎亲队伍在北岸渡口,敲锣打鼓,唢呐吹笙,等候新娘子花船过渡。
南北两岸,闻声相继而来,聚集着人群看热闹。乡下就是这样,难得的娶亲场面,都会携老带小,全家出动来凑热闹,也就是图个能沾点喜气带回家。
人群中,也有老人世故深,担心着再遇河神抢新娘的悲剧发生。
年轻人早就把这些过往的事忘了,只顾着挤着到前面。跟着兴奋。
送亲的队伍还迟迟未到,大家有点急不可耐,不断回首往山里的路口眺望。
突然,山口拐弯处噼噼啪啪鸣响鞭炮,夹杂唢呐声,乐队领头带路,一台花轿在送亲队伍簇拥着,出现在山口。
花轿里所谓新娘子,就是陈千金自己装扮的。这时心里也是很紧张,又有莫名其妙的兴奋。自己竟然糊里糊涂地当起新娘子了。
今后真正当新娘,那新郎会是谁呢?脑海里出现了叶亥的身影,又出现了闽王的威武.....
她坐在稳妥妥的轿子里,心里想着花船过渡能顺利吗?
为什么自己总觉得落掉什么重要关节。
事已如此,只能随机应变。
陈千金没想到的是自己在山里,虽然常在山沟沟里扑腾玩水,哪能经得起这淘江的水深流急。如果叶亥在身边,是绝对不可能让她涉险做这荒唐事。
如果闽王知道,肯定会被关禁闭,身边的人会立马受处罚。
想起了虎卫杨福成,当时尾随跟踪离开人群的那个人,过后说这人有古怪,在岸边拐弯处突然消失了,那速度极快,连他都没看清就不见踪影。看样子武功高深莫测。
芦苇丛中停放一只小船,只见一双鞋子整齐朝着船舱摆放着,船上也不见人在。
这也许就是落掉的细节。但有关联吗.....
想着想着,脑子昏昏沉沉了,自言自语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又开始自信了。
按当地风俗习惯,快到送亲渡口这段路,抬轿夫就要开始闪轿了,前呼后应,用当地的闽南话,吆喝起《送亲歌》:
“日头起来天就光,欢欢喜喜去开门。
辞别家亲去做某,梳妆打扮当新人。
新娘媳妇新眠床,生儿生孙做老娘。”
闪轿,其实就是抖轿,轿夫配合默契,颠簸起伏有节奏。
这时候送亲家人,要赶紧给轿夫兜里塞红包,新娘子也要从轿子窗帘抛出铜钱让大家抢,好不热闹。
红包如果小了,轿夫闪轿就会乱调子了,新娘在轿子里可有的受。父母心疼女儿,都会包个大大的。
明府乔装亲自送亲,自然不会小气,也不敢让千金受苦。
一是,佩服她为查案敢于担当并亲身历险。
二是,谁让她是闽王认定的千金。可不敢慢待。
说实话,陈千金找上府衙商定送亲预案,他打心里是一百个不赞成。
可陈千金的强势和真心公干,实在让他感动,闽王又远在闽都,何况没召唤他也无权觐见。当时也没多权衡利弊,事急从权,也就同意了千金的引蛇出洞的举措。
真有点后怕,只能自荐当新娘家亲,亲自送亲,以保证不出意外。
花轿落轿,千金头披红头巾,款款移步,明府搀扶着,登上花船。进入船舱之瞬间,瞅了一眼船板上的摆放的鞋,她忽然醒悟了。可是来不及了,摆渡人猛撑竹篙,花船瞬间离开岸边几丈远,向江中飞快驶去。
接亲新郎只能在船头迎风站着,显示顶天立地,呼喊着:“我成亲了,我成人了。”
其实他什么也不知道,只嘱咐他假扮新郎。心里还有点求之不得,高兴得很。
要是真知道内幕肯定会紧张,就会露馅了。
两岸遥相呼应,锣鼓喧天,鞭炮连天,唢呐竞鸣,烟花齐放。武荣明府目视着花船向江中驶去,非常紧张。
安排在对岸接亲的师爷,和扮成接亲队伍的衙役,也都密切注视着花船的一举一动。
陈千金端坐在船舱里,整理一下心绪,拨开红头巾,聆听着外面动静,只听到船舵打水声和船头激浪哗哗响。她思想着上船一刹那间,看到船板摆着的艄公那双鞋鞋头朝着船舱摆放着,一下子就知道自己落掉的细节是什么了。
陈千金在家和父亲常聊些行走江湖的事儿。
记得父亲陈目五说他外出行走,遇到撑船的抢劫客商,破案后,官府断定不是撑船人所为。因为,走船讨海,江湖鱼人,非常迷信。上船之后,最讲究的是鞋子摆放的方向,一定要脱下来,反着朝岸上方向摆放,表示要安全回来。如果上船顺脚放着,鞋头尖必然朝内方向摆放。就有一种一去不回头的不吉兆头。
这种习惯,只要是走船人,已经养成习惯,根深蒂固不会改变,还会小心翼翼地去做
当然这只是一个参考破案依据,但那摆放鞋子的习惯成自然,不会改变的。
杨福成那天跟踪离开人群的男人,就是摆渡人。是半路出家的摆渡人。
船已行使过半。两岸热闹沸腾起
来了,更是热火朝天。难怪以前翻船事件,岸上人进入白热化兴奋,全无警觉。
陈千金明白这端倪时,船底也有敲鑿的声音,感觉船身动荡了。
她已经明了艄公的身份,知道呼救没用,也不想惊动不知底细的新郎,让他白白送死。
她当机立断,脱掉红妆,亮出蟒蛇鞭,横握短剑,关注船尾的艄公一举一动,关心迎风站立船头的假新郎的安全,想好了下一步。
咚咚咚咚,鑿船的声响越来越大,水底人肆无忌惮,船上有艄公,新郎迎风站,根本没人发现。千金感觉舱底板下进水了,水注入冲击底板,艄公和水底人配合,船体开始摇晃了。
新郎站不稳了,不知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