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倩
我走出了这栋平瓦房,和记忆中一模一样,映入眼前的是上个世纪90年代老旧的街道,从小我便住在这样一座小城镇中:邛市是一座中国西南的县级城市,我家便住在这最座城市市中心的百年大屋里,房子是传统的西南平瓦房建筑,用泥土与稻草混合搭建而成的墙壁,房梁是木制与瓦片构成的,房屋历史足足有100多年,和我们一样的房子出租有一条街这么多,我们的老宅便是众多老宅之中的一员。我们屋前是一条用泥土铺平的街道。街道的两旁摆满了叫卖的商贩,街道上来往着二八大杠自行车,挑着扁担的行人和三两辆零星的小汽车,市井的烟火气在这里显得尤为突出。
“一凡,你在干啥子?”一个稚嫩的童声从我右手边传来。我往声音的来源处瞧去,一个短发胖乎乎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冲我走过来,红苹果式的胖脸上有对丹凤眼,塌鼻梁,小嘴巴,皮肤黝黑,看起来十分健壮。这女孩就是我的发小:汪倩。
“汪倩啊!你脸上肉肉的,可真可爱!”我说的变想用手去捏捏她肉嘟嘟的脸,可怎奈手中抱着面碗,只能冲她笑笑。
“哈哈哈~”汪倩被我夸的哈哈直笑。
“汪倩,你几岁了?”我想要知道现在是哪一年?所以我问道。
“我五岁!嗯,一凡,你碗里是什么好吃的?”汪倩伸出一只手,比了个五,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我碗里的白面条,吞了一口口水,问道。
汪倩比我大半岁,但我们是同一年,所以现在是1995年。这个梦还真够长,我居然梦到我回到了1995年!可真是个奇怪的梦,怎样才可以醒来呢?心怡和宸在干什么?我开始有些想念他们了。还有我们才中的大奖,还没想好怎么好好花呢……
“一凡,你怎么不说话呀?”汪倩见我看着远方直发呆,又用手推了推我。
我收回心神看着汪倩,汪倩一直在盯着我手中碗里的白面条咽口水,我微笑着说道:
“要吃吗?”
“我帮你吃吧!”汪倩接过我的碗,说道。
“给!”我把碗递给汪倩,汪倩狼吞虎咽的开始吃起来……
汪倩是个可怜的邻家女孩,他的爸爸和妈妈没有小孩,所以从隔壁县城的乡下一户人家抱养来汪倩。刚刚到汪家时,汪父汪母非常爱她,把它当亲生女儿来养,好吃的好穿的都给她,那时候汪父还比较有钱,在邛市里开餐馆,生意也红火,日子过的很滋润。后来,汪父在生意场上认识了汪倩现在的后妈,汪父被汪倩现在的后妈迷的三荤八素。汪倩后妈怀孕后,汪父便和汪母离婚,汪母拿走了汪父大半的财产。再后来,汪倩后妈生了个弟弟汪浩,汪倩再也没有人管了,汪父便把汪倩丢到汪奶奶家,也就是我们家隔壁。由于那个年代重男轻女观念十分严重,汪奶奶并不喜欢汪倩,而且没有血缘关系,在汪倩很小的时候就叫汪倩做起家务来,还经常吃不饱饭。汪倩在这种环境中长大,后来高考没有考上本科,但是还是可以上专科的,但汪家没有钱给她读大学了。汪倩哭了好久,汪家人告诉她,就是因为她是捡来的,没有户口读书,汪家人花了很多钱通关系给她买的户口,所以汪家现在才这么穷的。也就是当时太小认知的局限性,汪倩那个时候觉得亏欠汪家太多太多了!非常恨自己亲生父母,为什么要丢下自己?读书是不可能了,因为家里的钱要给弟弟汪浩。汪倩在那个绝望的晚上下定决心去外面打工!但汪倩人生总有种种的转折点,在第二天起床时,汪家出现了几个人,来人便是汪倩的亲生父母和姐姐!当时,汪倩站在汪倩亲生父母面前时,大型的认亲现场历历在目,汪倩的亲生父母一把把发呆的汪倩抱进怀里。用汪倩自己的话来说:当时大家抱头哭的稀里哗啦!鼻子眼睛都看不清了!
后来王倩才知道,汪倩的亲生父母,也就是卢家,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国家正式实施“独生子女”法案,那时的卢家父母已经有了一个姐姐又怀了汪倩,卢母怀着汪倩天天躲着计划生育的居委会主任。后来十月胎怀胎终于生下了汪倩,卢家以为可以万事大吉,但却面临着高额的罚款。被逼无奈之下,只能给别人抱走了。
“我的儿,你叫卢婷婷,这么多年来,我和你爸没有一天不想你的!”卢妈妈声泪俱下。
汪倩虽然一直都知道她是抱养的,但从没想过亲生父母会来找自己,汪倩只是任凭卢妈妈和卢爸爸抱着自己,脑中一片空白,呆呆的站在那里。
再后来,汪倩终于可以有钱读大专了。没错,就是卢家父母出钱供汪倩上专。一边是生育自己的亲生父母,一边是抚养自己长大的养父母。在汪倩这个没有社会经验的十八岁少女面前左右为难,矛盾的不得了!电影里的经典桥段在汪倩的身上发生,真够狗血的,要不,怎么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呢?
汪倩大专毕业后,又回到了我们长大的那座城市工作,又遇到了现在的汪倩老公。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汪倩和她老公谢洪己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可没有经济基础的他们,只能住在汪家和谢洪农村老家。但汪倩工作在邛市里,所以,大多数时间是住在汪家。鸡零狗碎就这样来了,汪倩的后妈各种讽刺汪倩,大致意思就是还没结婚就住在一起了,说的很难听。汪倩很想搬出
去,但是没有自己房子,真的很难。在社会风气的助长下:有了房子才可以结婚,成了必然的趋势。汪倩也想有自己的房子,可汪倩没钱,谢洪和谢洪老家也没有足够的钱。这时,汪倩就像小说里的女主角一样,反转又来了:卢家一直都觉得亏欠汪倩很多,卢奶奶是个高级知识分子,卢奶奶把这大半辈子的积蓄全给王倩买房了。房本上只写汪倩一个人的名字,希望下半辈子能够和汪倩多亲近些,但王倩却觉得卢奶奶只是想要找个为她养老送终的人罢了。汪倩接受了卢奶奶的好意,同时也讨厌卢奶奶,因为汪倩觉得卢奶奶和他没有亲情,只有血缘关系!
汪倩和谢洪顺利结婚了,结婚当天,我当汪倩的伴娘。汪倩非常生气的告诉我:汪家后妈把谢家给汪倩的18万彩礼全拿了,后妈说:把汪倩养大不容易,拿点钱怎么了?你吃我们汪家的,穿我们汪家的,现在要嫁走了,难道不回报我们汪家吗?再说了,要不是为了让你上户口读书,我们汪家就不会花这么多钱,现在家道中落。这钱也会为你存起来,年轻人花钱总是大手大脚的。其实汪倩很明白,这钱全部汇给她的弟弟汪浩了。
汪倩很矛盾,一方面她恨养父母,在小时候最需要父母时不在她身边。另一方面,她也恨她的亲生父母,把她抛弃,让她有个孤独的童年。即使现在的补偿,也弥补不了没有亲生父母关爱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