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条消息
离开公寓楼，附近街区枪声渐起。
伊卡洛斯向着一个僻静的巷子走去，好像并没有发现夜色中有个身影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伊卡洛斯并不是漫无目的地瞎走，前几天新手保护期还生效的时候，他只身一人走遍了“地狱厨房”的所有巷子。不说对这里了如指掌了，也已经差不多打听清楚了情况。
径直沿着巷子往前走，伊卡洛斯无视地上一些可疑的深色水迹，和散落的针管、子弹。只在每个巷子口格外留意墙壁上或者电线杆上的一些印记，然后根据这些近期才留下的符号决定自己下一步的路。
那几天他特意带了些零钱和雪茄，和几个流浪汉打好关系，学习了一些“地狱厨房”当地流浪汉的黑话。
最近一段时间地下势力频繁交手，街区的归属权也一日一变。流浪汉们原本的栖息地，本来就多在势力交界处，现在很多都变成了黑帮交锋的战场，不得不紧急搬迁到安全的地方。
“地狱厨房”地方不大，顺着流浪汉留下的符号走了没有多久，伊卡洛斯就看到一间废弃的小仓库。
从外面看，仓库里泛着微弱的火光。
伊卡洛斯走向仓库，刚一踏进仓库的大门，仓库内就有十几双眼睛看了过来，警惕地上下打量着伊卡洛斯的装扮。
仓库中央用几块砖头加上一些乱七八糟的可燃物生起一堆篝火，十几个流浪汉也不怕烟熏火燎，围着篝火坐成一圈。
伊卡洛斯从里面认出来几个熟面孔，都是拿过他零钱或雪茄的。
“伙计，你怎么来这里了？”一个留着脏兮兮络腮胡，穿着一身看不出颜色的棉大衣的流浪汉率先开口向伊卡洛斯打招呼。
看那身衣服的包浆厚度，这个流浪汉是这里元老级人物。
其他没见过伊卡洛斯的流浪汉，此时见有同伴认识伊卡洛斯，便也都收回视线，不再盯着伊卡洛斯看了。
伊卡洛斯走到这个流浪汉身边，旁边的流浪汉往另一边挤了挤，给他放出来一个可以坐下的空位。
“听说你们换地方了，过来看看。”伊卡洛斯挨着刚刚说话的流浪汉坐下，无视周围一阵阵传来的酸臭味。
“已经有两个伙计死在那边了，剩下的人分成了三拨，另外两拨去了高夫人和日本人信的地盘。”流浪汉之前拿了伊卡洛斯三支雪茄，此刻热心地给他解释道。
“目前还没有停战的趋势？”点了点头，伊卡洛斯继续问道。
可是这回流浪汉没有回答，而是不停地将眼睛往伊卡洛斯口袋里瞄。
伊卡洛斯心领神会，解开风衣的一个扣子，将手伸进怀里假装掏东西，实际上从系统仓库里拿出三支雪茄。
“这些应该足够让你今晚保持清醒了。”见流浪汉伸手要拿，伊卡洛斯迅速把手往回一缩。
“当然当然，今天晚上我不睡了，就陪兄弟你。”流浪汉露出一个油腻的笑容，脏兮兮的胡子和眉毛都快连到一起。
伊卡洛斯这才摊开手，任由流浪汉将三支雪茄全部拿走。
流浪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雪茄剪，小心翼翼地剪茄帽，“如果有停战趋势，我们也不用这么频繁地换地方了。最近他们打的越来越激烈了，好多小点的黑帮都遭了殃，俄罗斯人的地盘前两天就被瓜分了。”
“他们为什么突然打起来，有什么消息吗？”伊卡洛斯继续问。
“还能因为什么？谁都想做老大，早晚都得打这一场。嗯……还得是这个有劲。”流浪汉用篝火点燃雪茄后，放进口中，陶醉地吸了一口，闭上眼睛飘飘欲仙。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没有得到情报，伊卡洛斯伸手一把将流浪汉手中把玩的两支未点燃的雪茄抢了回来。
“不！等等！”流浪汉连忙睁开眼睛想要阻拦，“有话好好说。”
“我看你今天晚上不是很清醒。”将雪茄放进风衣口袋，伊卡洛斯作势起身要走。
“等等！兄弟……”流浪汉急忙抓着伊卡洛斯的袖子不放，“实在是有些话我们不能说。”
伊卡洛斯就像没听到一样，动作不停，还使劲将自己的袖子往外扯。
见伊卡洛斯不为所动，流浪汉思考再三，下定决心：“唉，算了。如果你能让在场所有人都保守秘密，我可以和你聊聊。”
伊卡洛斯停下动作，和流浪汉对视。周围的其他流浪汉一直都关注着这边的动静，此时手上虽然各忙各的事，眼睛却都止不住地往这边瞟。
“你知道的，这里是‘地狱厨房’，虽然他们现在顾不上我们，但难保他们决出胜负后不会对我们清算。”流浪汉对伊卡洛斯解释道，他是这群流浪汉里资历最深的，一直生活在“地狱厨房”，见得自然也多。
伊卡洛斯明白他的意思。
在这片混乱的土地上，每一个微笑背后都可能隐藏着刀刃，每一段交谈都可能是生死攸关的信息交换。
伊卡洛斯将雪茄还给流浪汉，流浪汉这次学精了，立马将雪茄揣进怀里。
“这些，买你们一条消息够不够？”伊卡洛斯再次将手伸进怀中，再将十几盒雪茄和几沓美钞拍到
地上。
这次众人的目光也不藏着掖着了，直勾勾地看着地上的东西。
看出其中有两三个人动了歪心思，想要直接向自己动手，伊卡洛斯也不怕，看向流浪汉。
他已经知道这群流浪汉里谁的话真正管用，一顿饱和顿顿饱怎么选，不用他来教。
“唉，你只要一条消息自然是够了。”流浪汉瞪了一眼目露凶光的几个流浪汉，转头对伊卡洛斯说。
流浪汉将雪茄一人一盒分给在场的所有人，“事情确实有些蹊跷，虽然整个‘地狱厨房’都知道他们会打起来，但不可能这么快。”
“至少金并不会希望这么快。”伊卡洛斯点了点头。
“嘘，别说名字，你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吗？”流浪汉连忙制止伊卡洛斯，紧张地四下张望，生怕隔墙有耳。
最后，流浪汉叫其他四个流浪汉去仓库外面把风，才继续和伊卡洛斯讲了起来。
“你说的没问题，但你绝对猜不到，这场混乱最初就是那位挑起来的。”流浪汉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伊卡洛斯觉得有些奇怪，“哦？按理来说现在他的势力还比不过身为‘手合会’五根手指之一的高夫人，这么早发难实在不明智。”
“谁说不是呢，以那位的头脑不可能犯这种失误。”流浪汉吸了口雪茄，吐出一串烟圈，“除非他突然有了必胜的把握，或者不得不现在动手。”
伊卡洛斯：“再或者，两者都有？”
“不错，你要是想知道更多，倒是可以找俄罗斯人问问。”流浪汉耸了耸肩，抽完了最后一口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