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三个舅舅上门
二月中下旬,赵会彬和孙桂芳一直忙着整修新买的院子。
他们很多年不种菜了,手头上一时也没有菜苗儿,想自己培育来不及。
直接买菜种的话,目前天气这么冷,一个多月的时间,蔬菜长不了多高。
赵会彬后来从住在后村的一个拐着弯儿的亲戚家里要了些菜苗。
东庙村原来是一个整体,坐落在大龙山下。
后来区里为了把港口的货物运到市里,打通了大龙山,修了条疏港路,从这条路过大龙山,可以直达追龙市。
而疏港路把东庙村一分为二,称为前村和后村。
赵家住在前村。
赵会彬老家山东的,当年全家跟着整个村子集体闯关东来到的东庙村,当时村里的人家,多多少少都带着些亲戚关系。
几十年过去,很多老人都不在了,年轻一辈儿的关系也就淡了,但比起东庙村的原住居民,关系还是要亲切不少。
菜苗就是赵会彬从这样的一家亲戚家中要来的。
夫妻俩很小心,整修院子时门都是关着的,但耐不住有心人。
张家住在赵家和姜家院子中间。
由于男人跑长途运输很少在家,张家媳妇带着孩子深居简出,平日里很少在人前露面。
前些日子姜家的动静太大,姜婆子恨不得向所有人炫耀,她儿子的孝顺和本事。
所以张家媳妇是知道左边的姜家搬走了的。
没想到,几天后,她站在自家台阶上,踮着脚望向姜家院子里时,竟然发现右边的赵家两夫妻竟然在。
好奇心驱使她走出自家院子,敲响了姜家的院门。
被人问到跟前,孙桂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言不讳道:“她家的院子被我们买下了。”
张家媳妇怀里抱着孩子,问道:“他家这院子又旧又破,有啥值得买的?”
孙桂芳早就和丈夫设想过被人发现后的说词。她不慌不忙地答道:“这不是生意越做越大么,我们家原来的院子地方有些不够用了。正好这院子离得近,可以分出一批货在这边干。”
不止是张家,其他邻居上门来问,赵会彬和孙桂芳都是同样的说法。
时间一长,周边几家都知道了,赵家这几年从虾皮生意中没少赚钱。这不,买了新院子,想要扩大生意规模呢。
传言就这样传进了许老六的耳朵里。
许老六是在酒桌上听别人提起的。
他对这样的消息嗤之以鼻。
许老六右手拇指按住一侧鼻孔,一个用力,从另一个鼻孔中喷出一跎鼻屎。
把拇指在衣服上擦了擦,他端起酒杯啜了一口,不屑地说道:“再大能大到哪儿去?还能跟我比不成?”
桌上的其他人忙不迭地捧着他的臭脚,“那是当然,他赵会彬哪能跟您比?”
这也是许老六看不起赵会彬的原因。
哪次买货他家里不是上百筐地买。到了海边,哪个渔老大不得给他许老六几分面子。
只要他开口,不卖给别人,渔老大也不能不把生虾皮卖给他。
哪里像赵会彬,每次只能买十几二十几筐。
关于他所说的扩大生意规模,许老六压根没放在眼里,他跟妹妹通电话时顺口就说了出去。
许老六没当一回事,许雅丽一听却立马上了心。
她每个月3000多块的工资,丈夫一年也能赚个两万来块,家里就一个孩子,当然不缺钱花。
但这几年眼看着东庙村的虾皮生意越来越红火,她想插手娘家的生意却被嫂子毫不犹豫地给拒绝了。
她哥许老六虽然在外人面前充老大,但她身为妹妹清楚得很,家里面都是听她嫂子的。
包括去海边买货,买哪家的生虾皮,什么价位买,买多少筐,全部是她嫂子拿主意。
渔老大们当然愿意讨好他了,因为他整个大撒手,啥事儿都不管,经常被人捧着吹嘘几句就找不着北了,大手一挥,虾皮质量不看,价位不听,就决定买了。
因为这事儿,她嫂子没少跟她哥干架。
后来她哥也老实了,再不敢随意在生意的事儿上拿主意,只剩下在酒桌上跟别人吹牛。
她嫂子不同意她家入伙的时候,她哥怂得一批,在她嫂子的瞪视下,只能劝她:“你跟庆礼日子过得多舒服,干嘛要炸虾,这活儿多累。啊,听哥的,回家去吧。”
无奈之下,她的目光只得转向二姐一家。
既然二姐能同意二哥家入伙,怎么就不能同意她家入伙呢?
想区别对待两个兄弟不成?
为了确保成功,她把大哥一家也拉进来了,反正过年的时候大哥也是动了心思的。
果然,不用她出头,就有人忍不住了。
许雅丽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饮料,好像没有看到孙庆仁在猛拍桌子。
孙庆仁手下一个用力,盘子磕碰到了一处,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怒气冲冲地指着孙桂芳,破口大骂:“怎么有钱了,看不起我了?我是不是你大哥,想跟你合
伙做生意,你敢不同意?”
赵会彬把他的手拉下来,耐着性子劝道:“大哥,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个屁!”他大力一挥,手差点打到赵会彬的脸上。
孙桂芳正低头安抚赵咏薇,生怕她被吓到。一抬头,正好看到孙庆仁的动作。
她赶忙上前把赵会彬拉开,然后顺手推了孙庆仁一把,“你耍什么酒疯?”
孙庆仁爱撒酒疯,不但喝醉后打过自己爸妈,还跟家里人动过刀子,孙桂芳才不会给他机会让他在自己家里撒野。
吕小兰伸手扶着丈夫,声音怯怯地表达着不满,“桂芳,你怎么能跟你大哥动手?”
孙庆仁在挣钱这么重要的事上都是懒散的,更别提做家务活儿了。吕小兰曾抱怨过,丈夫在家里酱油瓶子倒了都不扶。
可她只敢口头上跟这些妹妹和弟妹们抱怨两句,让她跟孙庆仁说,她吓得连连摇头,“我怕他会打我。”
知道丈夫喜欢跟人动手,她却埋怨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