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师兄传道
重点:长兄传书,猴王开悟。
第二十六章 师兄传道
广辰到时,那房屋后门正开着一条缝隙,进门看去,见祖师正在床上盘膝而坐。祖师见他进门,便用手指了一下旁边的蒲团,广辰也不推让,直接坐在了上面。
祖师遍问这段时间广辰在外的经历,广辰一一回报,而后又考教他的学问,也是对答如流。
最后提及今日之事,祖师惆怅道:“海德至此已有三十余年,心性悟性本就不佳,品德却又每况日下,我本想随便传他门法术让他下山,但既怕他得了法术行不善之事,又恐他与人结怨落个身首异处,所以一直没有决断。每提及此事,‘地涌’(白毛鼠)常言我妇人之仁,迟早害人害己,今日之事既为你所见,你却以为如何?”
广辰向祖师行礼,又道:“师父曾教导弟子很多事,问这个问题时我记起了其中两个,一曰‘人各有命’,二曰‘因果报应’。人的命数不是那么容易更改的,即便师父有意袒护,亦难保他在山中不行恶事;若是他离山之后身陨道消,那也是因果使然,非他人能改。师父只道‘出此门者禁言山中之事’,师父亦不该担心他们离开后的事才对。”
祖师抚须叹息道:“你所言亦有几分道理,待我再磨一磨他的心性,届时便传他门法术,让他下山去吧。”
广辰又向祖师行礼,恭敬的问道:“弟子观悟空心性赤诚,所以离开之前想要点拨他一番,教习他一些世间的知识和礼仪,不知可否?”
祖师听闻“赤诚”二字,禁不住颤抖了一下,又道:“这猢狲行事癫狂,喜怒难抑,心性高傲,野性难驯,需得以时间打磨。但你若有教化之意,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于是准了广辰的提议,让他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安排悟空的日常修行。
次日早课后,广辰便将悟空叫到自己的房间,将很多书送给了它。
悟空翻查书本,尽是些技艺、农耕、医药、文学的书籍,悟空心有不悦,道:“我来此处,不是为了做农夫和大夫的,给我这些书有什么用?”
广辰的眉头皱起,严厉的说道:“世间众道本就相通。让你读这些书,做这些事,本是想让你走个捷径,你还未曾学得半点精髓,怎却起了懒惰的心思!”
悟空第一次见到大师兄生气,心里有些恐惧,立即赔笑道:“师兄,小弟我愚钝,没有领悟到你的好意,险些枉费了师兄的栽培。既然师兄悉心为我着想,小弟哪有违逆的道理?”
广辰闻言,表情缓和了一些说道:“你当细心研读,好生琢磨,若有不懂之处,可向你海昭师兄问询。从今往后,凡是这书上有的,尽须做得!我每次回来时都会查看,但凡有马虎之处,定不轻饶!”
悟空点头哈腰,不敢违逆。
一连几天,广辰都在为悟空讲授耕地、植树、采药、建造等各种知识,并与它一同准备了很多器械和用具。很多弟子都聚在一起,好奇的打量着他们。
远处的白毛鼠看了,笑着对祖师道:“我看着‘初尘’,觉得他越来越有你的风范,内心也替你觉得高兴。”
祖师却不以为意,道:“你要欢喜,自当欢喜便是。我若欢喜,又何必别人替我?”
白毛鼠刚开口就吃了个瘪,心中不快,道:“你这老儿,说话总是不中听。”
祖师又道:“你若嫌我,自去寻那年轻的便是。”
白毛鼠闻言,窃笑不已,笑道:“既如此,我便去了,你可不要后悔!”说完,化作一阵风,向着广辰和悟空的方向飘去。祖师被独自留在那里,想走却又不曾挪步,只依旧远远的看着他们。
白毛鼠躲到暗处,变作一个挎着篮子的老妇人,慢慢向他们走去。
悟空闻声回望,见不曾见过来者,不禁心下生疑。正待开口,却被广辰叫住,低声说道:“这是山中之人,名唤‘地涌夫人’,切不可怠慢。”
悟空便放松了警惕,走上前去对白毛鼠仔细观瞧了一番。
白毛鼠被它看的有些不舒服,开口道:“这猴儿似有眼疾。”
悟空不悦道:“我的眼,远可观三里之外,近可辩沙砾微尘,哪里来的什么眼疾?”
白毛鼠笑道:“你若没有眼疾,奈何贴到别人面前近观?你师兄就是这么教你的?”
悟空只道:“我观你面貌似是相熟,却又不曾见过,一时心下生疑罢了。”
白毛鼠又笑:“你我今日初逢,怎会见过?你这猴儿真是瞎说!”
悟空正要辩驳,却被广辰一把拉回。却见广辰十分恭敬的向白毛鼠行礼道:“广辰不知夫人前来,未去迎接,实乃有罪。方才师弟失仪,亦是我教导不善,望请并罚。”
“罢了罢了,我不跟它一般见识。”白毛鼠说着,虚扶了广辰一下,又道,“我知道你此次回山待不了几天,这是今年春天时候酿的酒,你留着路上喝。见你剑上那两条旧了,又给你打了两条络子,你自行换上?”
广辰的表情顿时变的十分青涩,嬉皮笑脸的说道:“方才跟师弟摆弄泥土,怕把这新络子弄脏,还是‘夫人’替我换上吧?”
“唉,行吧~”
这猴儿这方听闻“夫人”两字,顿时像是开悟了一般,双眼竟似那铜铃般硕大无比,嘴巴长大似要脱臼一般,手指在二人之间不停游移。
广辰也不理它,一把将它推后几步,只是痴痴的看着白毛鼠笑。
悟空盯着白毛鼠的脸,真不知这老妇人究竟有何魅力能让这大师兄如此神魂颠倒。
正想着,悟空突然从那夫人的眉眼间想起了一个人的神色——方寸山中的那个樵夫!
悟空心下思量,那樵夫曾说自己家有老母要奉养,想必便是此人无疑了!再细想,那樵夫亦曾说幼年丧父,想必其母亦是寡居,如此说来,这大师兄...
不,也许还有一种可能...
悟空想着,便急待找人求证自己的想法,遍看四周,广辰和地涌夫人两人是不能问的,再向远处看去,却见祖师正立在一高处向此地看来...
悟空不及发话,急步便向祖师而去。
那祖师远远看见悟空向自己急步而来,正欲离去,却被悟空几步追上,只得停下来等它说话。
悟空向祖师行礼,便急忙问道:“祖师,敢问大师兄今年是何年纪?”
“你问此作甚?”
悟空双眼一瞟,道:“方才大师兄戏耍我,说他已有百岁,但观他身形矫健,仪表堂堂,分明只有个二三十岁的模样。于是便来相问。”
祖师道:“你师兄自幼随我学道,至今何止一百有余?”
悟空闻言,恍然大悟,随即手舞足蹈,嬉笑不已。
祖师见他癫狂,又问道:“你笑什么?”
悟空道:“回禀祖师,我兴许发现了个天大的秘密!”随即又压低声音道,“我方才见大师兄见那地涌夫人时表情羞涩,双眼含春。但知师兄年纪更胜那妇人,而那妇人又有一子,言称早年丧父,在这山中伐木为生,祖师可还记得?弟子猜想,那樵夫,该不会就是大师兄的儿子吧?”
“胡说什么!!”祖师闻言,一甩衣袖,作势要走。
悟空哪里肯放,又道:“祖师,这并非丑事!若是大师兄认得他们母子,且将他们二人接去同住,鸳鸯成对,燕雀成双,岂不也是桩美谈?”
“美谈?自己瞎猜还则罢了,你还想跟谁谈??”
祖师按耐不住,从手中变出戒尺劈头就打。悟空不知所以,急忙躲闪,祖师一路追打过去,只弄得这三星洞内鸡飞狗跳,笑声不断,嘈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