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湛骨钢刀

狄怅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心智也渐渐成熟了起来，与他十二岁的年龄已然极不相称。

难道成熟就意味着世故与时时刻刻提防他人？

狄怅不禁苦笑。

司马云觞走至楼口，突然一叶扁舟自远方江水中顺流而下，瞬间已到达封星城外。

舟上一舟子引吭高歌，歌声激越，震得整个星苑楼仿佛都在晃动。

狄怅已然略通乐理，听得出那歌声中尽是凄怆悲凉之意。

狄怅在楼顶远观，只见月光下一身着素袍之人立在船首，江风飒飒，吹得他的衣襟如仙人一般轻飘。

司马云觞听到歌声，猛然一惊，脸上变色，正待快步离开，那素袍男子忽然自船中暴起，一步十余丈，数个纵跃已来到星苑楼前。

二人对视一眼，司马云觞突然先开口了：“凌元傲，你也想要那冥影剑诀么？”

男子凄然一笑，道：“那剑诀本是离恨天奇珍，不过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你还没看上一眼，就要魂断九霄了！”

“你想杀我？”

凌元傲淡淡道：“想杀你的人不是我，是天玑。”

司马云觞一怔，环视四周，不见一个人影。

他虽然确信自己已用霹雳闪将天玑击得粉碎，但现在听凌元傲如此说，本就疑心颇重的他忽然觉得后脊发凉。

一团青雾从江上笼起，荡荡悠悠，鬼魅一般飘至星苑楼外。

那青雾随风化形，如烟柱一样袅娜。

雾气渐渐凝结，一长须老者现在司马云觞面前。

老者身材颀长，周身散着月华，眼如秋水，眉若寒霜。

狄怅在楼上望见，心中一惊：“这不就是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位天玑老人么？”

老者望着司马云觞，突然怪笑了起来：“你刚才轰碎的，不过是我的幻影罢了。至于那本冥影剑诀么，倒是真的，不过也只有原书的十分之一内容！”

幻影术居天下十大奇术之首，施展此术者可远程遥控一个或多个幻体，让它具有和施术者本人同样的音容笑貌。

司马云觞握着斗笠的手在轻微颤抖，他已觉察到掌心里渗出的细密汗珠。

是攻还是走，他一时没想明白。

刚才的实体是假，眼前的幻形是真，世间的真假，他忽然觉得自己已无法分辨。

不过他还是有些自信，如果能将这天玑擒获，得到一本完整的冥影剑诀，他在武林中一定是翘楚。

他不想飞升天界，只想在这人世间名利双收。

虽然他对狄怅说他根本不在乎冥影剑诀的真假。

一瞬间，他已拿定了主意，他决心放手一搏。

至于凌元傲么，他一定是个想坐收渔利的主儿，这点司马云觞看得很清楚。

司马云觞轻轻地将锦帛从斗笠中取出，纳入怀中。

他本来以为锦帛上可能伏有邪物或者淬有毒药，所以用斗笠来承接，现在听天玑所说，他心中已经释然。

一个并不完整的剑诀是没必要在里面塞进什么诡异的东西的，它本身就没多少价值。

因为，学习一个全新的半片子内容很可能会将自己以前习练的全部忘记，比如邯郸学步。

天玑老人对这一点应该早就心知肚明。

司马云觞右手一捻，手中陡现一把湛骨钢刀。

湛骨刀，一刀碎身，二刀断魂！

至于第三刀，司马云觞从来没有击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