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生机
人在绝对黑暗中，会完全失去对时间流逝的触感。
我不知道自己在洞里呆了多长时间，但不久我就意识到我的时间不长了。
随着断龙石落下，墓穴内几乎是真空状态，空气逐渐稀薄，我的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我放弃了对韩成栋抱有希望，直觉告诉我，他就是故意想害死我。
要想活下去，我现在必须得靠自己。
为此我在大脑里不断搜索一切知识，但当务之急，是一口新鲜空气。
想到韩成栋方才翘棺的技巧，我取来剩余的工具，打算撬起断龙石。
完全翘起来让自己逃去自然是不可能的，这数百斤的巨石，哪怕是再加一个我也不可能敲动。
但如果能强行撑起一条缝隙，哪怕只有半毫米，也足够我喘。息了。
因为我手上有一把洛阳铲！而恰好，洛阳铲的长柄也是中空的。
对我来说，这就一根能让我汲取生机的吸管。
说干就干，此时龙口被两块断龙石封死，一块在我面前，一块被死死压在其下方。
我把洛阳铲头部最扁平的位置对准断龙石的底部，用力一怼，自然是怼不进去。
掏出随身携带的打火机，我将其点着，却因为空气稀少，火苗最多只能支撑一秒。
但这已经足够了，我又取来铁锤，借着一秒秒的火光逐渐把洛阳铲对准放平，便挥动锤子。
拿起锤子，我就拿不了打火机。
于是乎，我只能一锤锤的凭着感觉，盲砸向洛阳铲的末端，企图让其强行砸出一条生命之缝。
一锤落空…
两锤落空…
第三锤勉强砸到洛阳铲边上，不仅因为角度不对发力不足，还把对准的洛阳铲打歪了。
我只好放下铁锤重新点火对准。
“草……”我忍不住骂了一声，也不知道对象是谁。
第四锤落空…
第五锤倒是满满当当地来了一次全垒打，一股碎石声随之发出，勾起了我的希望。
我连忙点火察看，果然打进去了半公分，但这远远不够。
但却让我增添了不少动力，我开始加快挥锤的速度。
在肌肉记忆快速积累的情况下，我中奖的几率越来越大，一声声结实地闷响在墓穴中响起。
但我还是太理想化了，随着运动量的提升，突如其来的一口倒吸气让我差点晕厥过去，把我拉回到现实。
我快不够气了。
此时再次点火，洛阳铲已经砸入了石缝中大约五六公分，但起码得到达断龙石厚度一半，才足以撑出一丝缝隙。
没有时间了，我脱下了衣服，并在保留火机点火处的前提下踩碎了火机，将里面的火水倒在衣服上。
随后用最后一次点火机会，将易燃的衣服点着，大火当即艰难地燃烧起来。
同时也燃烧着我墓穴中仅剩不多的空气，这是我最后的豪赌了。
接下来我在充足的视线条件中，尽情地抡动铁锤，百击百中，一锤锤重重地砸向洛阳铲。
逐渐加重的窒息感反而让我更加亢。奋，更让我无所畏惧地疯狂地榨干身体最后的能量。
反正是一场豪赌，为什么不梭哈！？
麻木地不知砸了多少锤，也不知道是衣服要燃烧殆尽，还是我身体已经撑不住，眼前的视线再次逐渐恢复黑暗。
随着我无力倒在地上，这才意识到，我是要失去意识了。
昏迷后，我已经分不清眼前的黑暗，是睁眼看到的，还是闭眼看到的。
唯独耳边突然响起母亲的声音……
“大嫂，我是秀兰，来打扰你们实在不好意思，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这病实在是拖不了了，我不是来找你们借钱的。”
“我不打算活了，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六子，希望在我走了以后，你们能看在一场亲戚的份上，照顾这个孩子……”
这个对话我太熟悉了，画面瞬间就浮现到我面前，周身的寒意也随之袭来。
那一天，天上下着末日般的大雪，街上人迹罕至，唯独我和母亲立在三舅妈门前。
母亲话说完后，便跪在了她家门前，哪怕对方压根没开门的打算。
我并不怪李红艳不开门，我只恨她一声不吭，连拒绝都不屑道出，就让我妈在冰天雪地中，硬是跪了半个小时。
期间甚至还听到屋里传来阵阵其乐融融的欢笑声……
那半个小时我几乎是歇斯底里地拉扯着我妈起身，但她仿佛下了某种决心，死活不愿离开。
最后我感受着与母亲同样的寒冷，直到她在雪地中昏倒，如同我现在昏迷一样。
那天的极寒，我永生难忘……
我不能死！我这条命，曾被母亲苦苦哀求讨救过，我怎能埋没！
强烈的求生念头，让我恢复了感知。
这一刻我清晰地再次感受到与那天类似的寒意，但这股寒意此刻却格外温暖。
我猛然睁眼，此时眼前不仅挂着几丝亮光，耳侧还有微凉的晚
风拂来。
这便是那股温暖的寒意！
我躺在地上扭头一看，断龙石原来已经被我撬开了！
此时洛阳铲正硬撑着巨石，为我挤出了一条缝隙，微光和微风正无限量地灌入墓穴中。
“咳！”
我贪婪地凑到缝隙面前猛吸，神智和体力也在快速恢复。
痛快地缓上十几分钟，我重新站了起来，并没有松懈地念头。
空气的问题是解决了，但我在这被困太久，也迟早会被饿死。
冷静思考过后，我想到一般墓穴都会有一个保留出口，而这个出口是为逝者家属准备的，也只有他们才知道。
这个出口是为了让家属解决一些必须需要重返穴中处理的问题而设的。
即便我不确定这口锅是否会有，但必须得试试。
由于先前的豪赌，我失去了唯一的光源，火机。而龙口微弱的亮光并不足以照亮内部。
我只好一路贴着墙开始摸索进入，因为保留出口一般会在与龙口相反的另一端，也就是最内部。
一路摸着墙，我一路敲打着壁面，企图在上面会走运碰到某种机关。
不想这墓穴壁面，除了烂泥还是烂泥。
在我记忆中，唯独棺椁四周的墙壁才是岩面，于是我放弃探索壁面，直接跑向棺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