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你会带着孩子们活下去。
帕利亚王国
哈帕罗斯
某无名村庄，农忙时间刚过，村子里的壮年男子都去了附近贵族老爷下辖的庄园中工作，赚取一些微薄的粮食。
村中只留下大量的老弱妇孺，配合村庄中留下的铁匠木匠等匠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只有这样他们村子才能完成贵族老爷们下达的任务。
帕利亚贵族各个都是骑兵统领，对甲胄着极大的需求。
其中年龄较小的孩子出去寻柴火树枝带回家，而大点的孩子则是在家中做饭洗衣带着弟弟妹妹。
“唉...我们这估计要打仗了。”其中一个运送煤炭碎屑残渣的老头说道。
‘别胡说，打什么仗打仗，咱们这都多少年没打过仗了。’另一個老头吃力的一铲将可燃物投送进锅炉中，缓了口气反驳道。
“说不准，咱们和周边王国的战争还没停呢，你没发现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过路的领地商队了吗？”
‘管他呢，我现在反正也没什么钱，他们来不来我都不买，大不了咱们去和老爷买点应急用就行。’
‘我看啊，你就是胆子太小。’
“瞎说！我年轻时候还和老爷出去打过仗抢东西呢，你去过？”
‘切，那你现在怎么和我们在一起做事？都多久的老黄历了。再说了，咱们村里去当兵的又不止你一个，老约克他儿子不是就在老爷的骑兵队里？’
“上次他回来探亲骑得马多壮唷，还带了不少钱和财物，看给老约克乐的，等以后他儿子做到了军官就可以娶别的老爷家的小姐，咱们就要称呼老约克叫约克老爷了！”
“做佣兵也不错，拿的钱更多，老莱斯年轻时候不就是个佣兵？赚到的钱你看他到现在都没花完。”
周围几个赤着胳膊哼哧干活的小年轻们听得十分入迷，在他们的眼里，外面的世界似乎充满了财富和出人头地的机会，至少要比成天在这干苦活强得多。
如果有机会被老爷选上成为骑兵队的一员，马上就可以让家庭摆脱现在苦哈哈的日子，以后家里再也不会因为吃不上饭而溺死家里的小弟弟妹妹们了。
等到时间到了傍晚，众人才收到了下工的命令，满是疲惫的往家里赶去吃饭。
小约翰挠了挠自己蓬乱的金发，肩膀上搭着自己的破布衣服有气无力的往家走去。
他家处境现在十分严峻，每年收成的粮食上交税收后压根就不够家里几口人生活的。
只能被迫向庄园主借贷，但是年年都借到如今已经是一笔数目庞大的债务了，如果今年不是个丰收年，全家就彻底没了生存保障。
如果真到了那时候，他们就得成为农奴...他并不想这样。
回到家中，母亲已经做好了饭食，除了野菜汤还有几块儿黑面包，家中的妹妹们乖巧的坐在桌边等待着他以及父亲。
等了一段时间，老约翰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脸上满是疲惫之色，他做的工作要更为辛苦一些，负责搬运成型的铁锭等重物。
一家人坐在一起默默的吃着饭，小约翰忍着将手中面包吃下去的欲望，将剩下的小半个递给妹妹，鼓起勇气道：
“爸，妈，我想出去当佣兵！”
老约翰闻言驳斥道：“乱说什么！你才多大？拿得起武器吗？你知道一把剑多重吗？你知道村子外路怎么走？你连鸡都没杀过还想杀人？”
一直欲言又止的约翰妈这时也是说道：“你还没长大呢，可别听那帮老头子胡说八道，当年出去那么多个，也就一个莱斯回来了，懂吗？”
约翰被父母一系列的问题砸的愣住了，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做，只知道那样钱很多....
“可是，咱们家的钱，明年怎么办？”
听到约翰的话，父母脸色一变，想到家中目前的处境也愁苦了起来。
约翰爸站起身，约翰下意识抬手遮挡，熟悉的父爱如山崩海啸的痛感没有传来。
约翰爸走出家门，在院子后方的旱厕附近挖了许久，从中摸索出了一个有些腐朽的木盒带回了屋中。
木盒打开，内里放着一个纯铁打造的斧枪头，上面满是锈迹。
“这是我年轻时有个铁匠铺被老爷查封抄家时我趁乱摸到的，一直没敢卖藏到了现在，你打磨一下就可以用。”
“这也是咱们家唯一锋利的东西了...”
‘你...’
约翰妈还想说些什么，被约翰爸摆手打断：“没办法了，让他出去试试说不定可以成功...”
“而且这个斧枪头是按在长棍上的，真碰到敌人你直接刺就行，还是比较安全的...”
像是安慰儿子，又似是安慰自己。
深夜，村子里静悄悄的，约翰家的门被打开，约翰偷偷的朝着村子外面奔去。
因为村中的老爷是主管物资生产，并没有征兵需求，但又不想让村民流失索性限制了他们的出入，这也是约翰想要离开村子的原因。
只要离开村子到别的地方，自然会有需要雇佣他们这些人的领主。
一直到了离村子很远的地方后两人
才停了下来，约翰老爹摸了摸他的头：“年底不管怎样，你都要活着回来。”
约翰重重的点了下头：“我一定会让咱们家富有起来的！”
约翰背着小包裹在空旷的土地上摸黑行走着，树梢和脚下时不时传来昆虫鸟兽的鸣叫。
他怀中抱着斧枪头边走边盘算着到地方后找个铁匠铺磨好再买个枪杆，这样就可以作为佣兵参加战争，努力赚钱把钱寄给家里，他的两个妹妹还没买过女孩子都有的首饰...
浑然不觉身边的虫鸣鸟叫悄然消失不见，一双双泛红兽瞳正死死的盯着他。
午夜，躺在木板床上的老约翰辗转反侧，约翰妈则是背对着他小声啜泣。
他对于自己将儿子送去战场上的行为有些愧疚，又有些无力。
他们一家一年到头能有多少收入都是可以预见的，如果没有额外的补充只有卖身成为农奴这一个下场，与其如此不如想办法拼搏一次。
“唉...”
就在他叹息之时，村中突然响起一阵喧哗声，在他以为自己幻听之时，一声嘹亮的响声划破夜空。
‘砰！’
他豁然翻身下床跑到门前透过缝隙往外张望，隐隐约约的火光从村子边缘处迅速往他这边蔓延。
约翰娘也从床上坐起：“外面出什么事了？”
‘砰！’
这一次响声更近，将躺在内里酣睡的两个小家伙也给惊醒了过来，张嘴开始大哭。
隔壁邻居的院门传出剧烈的踹门声，随即就是一阵阵惨叫呼救和哀嚎声。
老约翰的棕黑的脸越来越白，借着月光他看到了火光中那些硕大的狼头。
回身迅速冲到两个孩子面前，一人一拳给正在哭嚎的姐妹两给打晕了过去，掀开角落处的地窖木板，对着床上惊呆的妻子快速说道：“快！你抱着她们下去。”
约翰妈木讷的下意识听从他的指挥，抱起床上姐姐的小身子，另一个妹妹则是被老约翰抱在怀里，等到妻子下去后他将小的递了下去，将板子改了起来。
“你怎么不下来？！”
地窖内传来妻子惊惶的声音，老约翰叹了口气：“能活一个算一个，从现在开始无论你听到什么都不许你出声！”
说完将儿子之前的床铺推翻，用来垫底的柔软稻草被扯的到处都是，小心将其中一块儿最大的盖在了地窖上面。
又将起夜用的夜壶砸碎在了地窖上方的稻草上，黄白的污浊污渍和液体流的到处都是，整个屋子都蔓延着强烈的恶臭。
‘嘭！’
听到自家栅栏门被踹开的声音，老约翰拿着根木棍躲在了门后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泰莎，你会带着孩子们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