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穿成英烈男配的早亡妻15
华文滔的眼神落在戴菲的脸上,“捧灵贵在心诚,不在其他。”
戴菲第一次在这件事上,找到了认同她的人。
一抬眼对上了华文滔的眼睛。
戴菲感受到了,和郑集主动提起让她来捧灵时不一样的感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郑集和三位管事同意这件事,无非是因为,他们看到了戴菲掌管戴府的可能性。
若是之前的戴菲,郑集会说一句,“大小姐不用担心,日后华府会护好您的。”
可这些日子,他亲眼见识了戴菲的能力。
“小姐才是最合适的捧灵人,”郑集道,“小姐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
所以,郑集在早上告诉三位管事时,三位管事在见过大小姐之后,立马就开始部署了。既然大小姐要做这捧灵人,当然是要告诉众人,大小姐会成为戴府真正的接班人。
几乎是在戴海明被关到偏院的一瞬间,戴大奶奶那一大家子就知道了。但她并不清楚,戴菲是准备自己捧灵了,她换好了衣服,等着前院派人来请。
但从午饭后,一直坐到戴府出殡的唢呐声响起,也不见有人过来。
“这是什么声音?”戴老妇人问道。
可偏院被守的严严实实,戴大爷几乎是一听就知道。
“这是发殡的声音,三叔出殡了。”
没有人来叫他们,甚至几个孙子还被关在了耳房,说是他们不敬长辈,大闹灵堂。
一开始,戴老夫人甚至都不太在意,因为今天这日子,着急的一定不会是他们。
她甚至还想着,一会一定得是菲菲亲自来请,才会让海明出去。
可这越来越响的哀乐,不是作假的。
这是真的出殡了。
什么意思?戴老夫人几乎是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怎么没有人来叫海明?”
戴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媳妇,微微皱眉,“海明不去,谁在捧灵?”
屋子里没有一个人敢应声。
自戴大老爷走了,戴祺每月的生活费都是给戴老夫人的。
可以说戴老夫人说一不二。戴老夫人看向戴大爷,戴大爷低着头,“母亲,许是华府的那位少爷。”
这个时候了,显然捧灵的人不会是他们大房的任何一人了。
戴老夫人今日并未去灵堂,她是戴祺的大嫂,轮不上她去敬香。
“华府的少爷,今日也来了?”戴老夫人的脸色凝固,皱纹坠在眼角。
“什么时候来的?不是还没结婚,怎么就给捧灵了?”
“一早就来了,一直跟菲菲姐站在一起迎客,穿的也是孝服。”戴海烟刚刚也被送了回来。
戴老夫人这才看见戴海烟,“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跟着菲菲?”
戴海烟撇嘴,“她说她有事,让我回来休息。”
戴老夫人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扔了出去,“让你好好跟着菲菲,你还不乐意了是吧。”
那茶杯直接扔在了戴海烟面前,她后退了一步。直接哭了出来,“我就是不要跟着她,我又不是她的丫头。”
戴三夫人很会说话,“母亲,烟儿不懂事,不知道您的苦心,我回头教她。您别气坏了身子。”
戴老夫人这些年被捧惯了,满脸怒气,“你们一个个的不争气,连个小丫头片子都哄不住。这么大的家产,等她嫁了,还不是要留给姓戴的男儿们。她脾气不好,你们就是跪着哄也要哄着,哄到她出嫁的那天为止。”
这是第一次戴老夫人把他们这一房的心思,摆在了明面上。
且这里到底还是戴府,门口亲自带人守着的杜坤心里闪过一丝“果然”。
今日出殡本来府里的人手是不够的,可华少爷不知道跟华司令说了什么。戴老爷的送葬队伍直接变成了司令府的亲军,他这才有足够的人手守住偏院。
戴大夫人周氏有些委屈,“就说那时候让海燕去,她年纪大些,知道怎么照顾人。”
戴三夫人也不藏着掖着了,“海烟去,更合适一些。”
屋里的声音此起彼伏,戴二夫人林氏,虽然舍不得女儿去,但这个时候了,也想争一争,“海云也可以。”
他们仿佛还是没有意识到,等到出殡结束,就是解决他们的时候了。
杜坤想到大小姐捧灵时对他说的话,“他们要闹要叫都随他们,你只管守住了门口。你看看他们叫的再大声,叫破喉咙看看有没有人来理他们。”
戴菲想的确实不错,戴祺出殡,所有的客人要不已经先行离去,要不跟着送殡。
戴府的出殡,很多人都守在路边看热闹。
戴府一向大方,沿途一直在向百姓分着馒头,各个都是白面的。
也有人不解地问道:“怎么我瞧着捧灵的是个小姑娘?”
“你没看错,我刚刚瞧的清楚,就是个小姑娘。”
“小姑娘怎么捧灵,晦气晦气!”
“这馒头我不要了!”
“不要了给我,这可是白面馒头,一个够我那半大的小子吃个饱了。”
……
甚至连送葬的队伍里也有人议论,“怎么是戴老的孙女捧灵?戴家不是还有个隔房的本家?”
有人轻笑,“你看这送葬的,有本家的人吗?”
有人斜了一眼,“还真是没有,这怎么回事?”
有那心思深沉的,“怎么回事,抬棺的是商行的管事,送葬的是华府的亲兵,这小姑娘羊入虎口了哦。”
有人撞一下他的胳膊,“嘘!你不要命了,什么话都敢说。”
议论的人多了,自然也有只言片语传到了戴菲和她身边华文滔的耳朵里。
华文滔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一直在戴菲的身上,她一个人抱着灵位,安静的走着。
可她浑身散发的浓浓的悲伤,怎么都掩饰不了。
这个时候的葬礼要比几十年后的繁复一些,戴菲从抱着灵位出发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再开口说话一句话。
直到她下了第一铲,才忍不住在坟前哭了出来。
她的哭,是那种眼泪一颗一颗的滚落,可始终不发一声的哭。
她就那么站在幕前,看着戴祺的棺木被一点点的淹没。
犹如她二十二岁那一年,看着爷爷的遗体被推进火化室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