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跳梁小丑

苏清柔来到病房，见林燕和卢红英正在给方宇更换伤口的包扎，拿起手机给徐沛沛发了一条微信，“这边结束了。”

徐沛沛很快回复，“我们马上回来。”

良久，待更换完毕，方宇看着林燕说，“你们先出去一下，琳琳，你也出去。”

宋海燕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方宇说，“宋院长，您留步。”

房间内只有苏清柔宋海燕和方宇。

方宇看着宋海燕，柔声问道，“宋院长，曹炳义这个人怎么样？”

宋海燕严肃道，“曹炳义书记很正直，是个可以信赖的人。当初曹子康力排众议，向江州市委推荐他担任市委常委纪委书记，就因为他不畏权贵，铁面无私，并且做到严于律己，两袖清风。”

方宇说，“明白了。”

宋海燕知道接下来方宇和苏清柔要说什么内容，欲告辞离开。

方宇说，“没关系，宋院长，您也不是外人。”

苏清柔看着方宇，问道，“谈的不愉快吗？”

方宇如实道，“不愉快是意料之中的事，这个霍怡佳对我提供的材料似乎不感兴趣，问的问题都是冲我来的。”

苏清柔严肃的说，“是受朱松阳的指使。”

宋海燕插话道，“我是感觉有些蹊跷，二室主任林道宽前两天就来了，江州市纪委的人也在，偏偏让一室的副主任出面。”

方宇说，“看来纪委内部的关系也很微妙。”

苏清柔冷声道，“朱松阳的背后是史家，所以他有点有恃无恐。”

方宇看着苏清柔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朱松阳要来？”

苏清柔不再隐瞒，说道，“昨天欧阳菲菲来医院，先和我见了一面，她不知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方宇接着问道，“你知道欧阳菲菲的背景吗？”

苏清柔说，“知道，但我觉得龙华北跟她说的可能性很小。谁告诉她的不重要，昨天晚上我给我爸打了电话，了解清楚了朱松阳的来历，他和史家老二史国荣关系匪浅，史家老大史国新是京都现任的纪委副书记。”

方宇说，“原来如此。”

苏清柔继续说道，“史春平和你爷爷关系一直紧张，所以这件事不排除有史家的授意。”

宋海燕听的是云里雾里，蹙眉看着方宇说道，“这件事不是都很清楚的吗，为什么要针对你？难不成还想白的说成黑的？”

方宇笑了一下说，“霍怡佳最关心的问题是，楚天雄为什么会让我去拿东西？怀疑我和楚天雄之间达成了某种交易。”

宋海燕气愤道，“真是异想天开。”

方宇严肃道，“宋院长，刚才我问您曹炳义这人怎么样，是因为我手里掌握的材料。”

宋海燕说，“你刚才问我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可以放心交给他。”

方宇看着苏清柔，问道，“沛沛他们去哪儿了？”

苏清柔说，“去逛街了，马上回来。”

方宇沉声道，“等她回来，你让她马上进来。”

苏清柔说，“要不要我把材料发给我爸？”

方宇摇摇头，说，“让省里处理吧，你爸别掺和进来，况且史国新在纪委，材料送到京都也不是最好的选择。”

苏清柔问道，“你要让沛沛送到省里？”

方宇说，“是，而且事不宜迟。”

宋海燕插话道，“直接交给曹炳义不是更好？”

方宇凝重道，“这起案件可能超乎想象，曹书记这边我会再给他提供一部分材料，但有些东西必须交到省里。他毕竟只是安兴市的纪委书记，还不能和省里孙书记对上话，徐沛沛更直接些。”

正说着，有人敲门，苏清柔以为是徐沛沛回来了，过去开门一看是小五。

小五进来后，一脸严肃，看到宋海燕也在，欲言又止。

方宇知道他来肯定有事，说道，“没关系，说吧。”

小五直截了当的说，“楚天雄的妹妹楚爱香失踪了。”

方宇“啊？”的一声，惊讶道，“你们没人保护吗？”

小五说，“有，但还是出了问题。今天中午，楚爱香去了一趟楚天雄女儿楚敏的学校，保护她的人在校门口等着，可是等了一个多小时没见她出来，进去找到楚敏一问才知道，楚爱香给她送了点住校费后早就走了。家里和单位都没找着，手机关机联系不上，所以我们怀疑她出事了。”

方宇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难道被人绑架了？”

小五说，“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小镇上没有监控，想要找到她恐怕很难。”

方宇问道，“楚天雄老婆呢？”

小五说，“我们一直有人监视她，她没什么异常，整天跟没事人似的，要么出去打麻将，要么在家待着。”

方宇说，“你不觉得这本身就很反常吗？家里出这么大事，她却有心思打麻将？”

小五被方宇这句话点醒，“是呵，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怎么把这点忘了，我马上让人查查。”

小五前脚刚走，徐沛沛和陆佳薇回来了，苏清柔看着她们问道，“小慧和淑敏呢？”

徐沛沛笑盈盈的说，“这两小丫头买了一大堆吃的穿的，先送回家了。”

苏清柔说，“你们回来的正好，方宇有事跟你们说。”

徐沛

沛看苏清柔一脸严肃，有些纳闷，“怎么了？”

方宇把想法说了一遍。

徐沛沛听完，立即答应道，“没问题，我马上和赵一凡联系。”

陆佳薇说，“我和沛沛一起去吧。”

方宇说，“这事辛苦你们二位了，务必注意安全。”

陆佳薇严肃道，“放心吧。”

徐沛沛则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谁要敢动本姑娘，那就来试试，刚好这几天本姑娘吃多了，需要活动活动筋骨。”

苏清柔“噗呲”一笑，说道，“你还是当心点吧，这边已经躺着一个了，我可不想再倒下一个。”

徐沛沛哈哈大笑，说，“那正好，到时候，把两张病床换成一个大床，我俩躺一起，方便你照顾。”

苏清柔举起粉拳怼了她一拳，“你去死。”

陆佳薇捂着嘴“咯咯咯”笑，宋海燕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搞得方宇都脸红，讪讪笑了笑说，“赶紧办事，别在这儿贫嘴，另外，帮我查查史家两个儿子的情况。”

徐沛沛有些纳闷，说道，“史家？”

方宇说，“是，尤其是史国荣。”

徐沛沛说，“明白了，我跟我哥说一下，他应该了解很多。”

玩笑归玩笑，徐沛沛办事还是很认真仔细。她离开监护室，见会议室没人，进去关上门先给赵一凡发了一条微信，问他孙宗忻书记什么时候有空。

赵一凡一看便明白徐沛沛有要紧的事，当即请示孙宗忻，得到孙宗忻的指示后，电话就打了过来，前后不到两分钟。

那头赵一凡问道，“你是要准备过来当面汇报吗？”

徐沛沛如实道，“方宇有重要的材料委托我交给书记。”

赵一凡接着问，“朱松阳有找过方宇吗？”

徐沛沛说，“下午三点多来的，我没在，我听清柔说朱松阳进去看望了一下方宇，然后省纪委监察一室副主任霍怡佳和安兴市纪委两位同志找方宇谈话的。”

赵一凡“哦”的一声，“果然如此，都问了些什么问题？”

徐沛沛把方宇说的大致转述了一遍。

赵一凡说，“我有数了，书记请你晚上八点直接到家里，来得及吗？”

徐沛沛抬手看了看手表，说，“那我们一会就出发吧。”

赵一凡又问道，“佳薇跟你一起回来吗？”

徐沛沛说，“是的。”

赵一凡说，“你们出了高速给我打电话，我在路口接你们。”

徐沛沛说，“不用啊，佳薇熟悉省委家属院。”

赵一凡说，“你别管了，书记安排的，就这么办。”

徐沛沛说，“好吧，谢谢。”

打完电话，徐沛沛走出会议室，见监护室门口有穿着便衣的警察，估摸着应该没什么事，叫上陆佳薇和刘青叶蓉蓉再次回到了会议室。

四个人刚坐定，徐沛沛就开门见山的说，“临时有点事，我和佳薇需要马上去一趟临海，这里的安全保卫工作就得辛苦二位了。”

刘青说，“放心吧，交给我们了。”

陆佳薇说道，“万一有什么事，给我们打电话。”

刘青说，“好的，其实除了我们俩，安兴当地的安全人员也一直在协助我们工作。”

徐沛沛“嗯？”的一声，狐疑的看着刘青，问道，“你什么时候联系的？都是什么人？”

刘青笑着说，“我们的工作性质和你们不一样，你们在明处，我们在暗处。不过你放心，人绝对可靠，而且还是你哥亲点的。”

徐沛沛惊讶道，“我哥？”

刘青说，“是啊，你别忘了你哥可是在江南工作了几年的，方宇毕业回安兴后，你哥一直安排有人负责他和他的家人的安全。方宇去杨家村他们开始也跟着的，后来看到有两辆车跟着方宇，还都是警察，怕被发现，没有跟上去。结果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感到很愧疚。”

徐沛沛说，“能让我见见吗？”

刘青说，“等这件事结束吧，结束了我让他们出来坐坐。”

徐沛沛说，“谢谢。”

事情安排妥当，徐沛沛和陆佳薇来到监护室。

林燕和徐凯知道他们有事，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带着卢红英走了出去。

徐沛沛看着方宇，说，“已经联系好了，把材料给我吧，我们马上出发。”

方宇抬起头，右手抽出下面的枕头，递给徐沛沛，说道，“材料在里面。”

徐沛沛从枕头里拿出两个档案袋，打趣道，“你不当情报人员可惜了，防范意识比我还强。”

方宇开玩笑说，“等我好了，我去当你领导得了。”

徐沛沛一本正经的说，“领导？单位的还是家里的？都行。”

苏清柔举起粉拳怼了她一拳，“我看你今天皮痒痒了是不是？当着本姑娘的面公开挑衅。”

徐沛沛哈哈大笑，“你又打不过我，他现在躺着也帮不了你。哈哈！”

方琳笑盈盈的说，“我哥帮不了我可以帮啊。”

徐沛沛“切”的一声，得意道，“就你们两个，再把小慧和淑敏叫来，也不用我费劲的。”

方宇不好意思的挥挥手，说，“赶紧走吧，别晚了。”

徐沛沛“咯咯咯”笑了一下，说，“走了，拜拜了您那！”说完

拉着陆佳薇离开。

话说朱松阳召集省市纪委的同志在安兴市委会议室开会，研究案件相关的材料。

在分别听去了林道宽、霍怡佳、贾洪亮和曹炳义的汇报后，朱松阳靠在椅子背上闭目思考了好一会，才睁开眼坐正身子，扫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员后，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领导者威严的姿态，说道，“既然已经初步掌握了相关人员的贪污受贿证据，那就抓紧开展工作，我提几点要求，一，对涉案人员进行双规立即审理；二，对现有的证据进一步补充侦查核实，尤其是安兴市进出口公司利用贸易业务帮助腐败分子洗钱至海外账户的事一定要查清楚；三，张发良失踪的问题，敦促公安机关抓紧缉拿；四，请贾洪亮同志通报一下安兴市萧家强同志，请他全力配合；五，向省委写一份情况汇报，此事由林道宽同志负责。”

林道宽一愣，看了看朱松阳，又低下了头没申辩，心里道，找方宇谈话你安排霍怡佳，现在写报告了你交给我了，真是扯淡。

朱松阳话音刚落，霍怡佳突然提问道，“方宇的问题不再查了吗？”

除了朱松阳，其他人都是一愣，惊讶的眼神齐刷刷的投向霍怡佳。

贾洪亮皱着眉头问道，“方宇同志什么问题？”

霍怡佳振振有词的说道，“有人质疑，他为什么会只身去杨家村？是不是和楚天雄存在私下交易？这些难道还不是问题吗？”

贾洪亮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霍怡佳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替朱松阳把话说了出来，严肃道，“霍副主任，提出质疑的人有没有拿出什么值得采信的证据？难道仅凭一句怀疑的话，就要去调查吗？要是这样的话，我们纪委恐怕要忙于应付这样的案件吧。”

霍怡佳心里有依仗，全然不把贾洪亮放在眼里，板着脸说道，“现在没有证据能证明他的清白，我认为我们纪委有必要进行调查，没事更好，有事就要严肃处理。”

曹炳义身体往前探了探，眼睛盯着笔记本，低沉却有力的说道，“我相信方宇同志还有证据在手，他会证明自己的清白，目前不宜简单的做有罪推论。”

朱松阳对于霍怡佳的表现还是满意的，但看到贾洪亮和曹炳义公开反对，心里有点不爽，不过，能坐到现在的位置，他多少还是有些城府，打圆场的说道，“方宇同志是否存在私下交易，目前暂时放放，先把其他相关人员查清楚，说不定审理的过程中也能把方宇的问题查清楚。今天就到这里，分头行动吧。”

众人刚起身要离开，突然会议室门被打开，安兴市纪委监察一室的纪检干部赵学剑匆忙走到洪旭斌跟前耳语了几句。

洪旭斌听完，惊讶的盯着赵学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