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白…灏?
被人按着头看不见发生什么,但耳朵清晰听见一声闷响,接着“咚”的一声重物落地。
听见白灏厉声喊道:“站住!”随后顺着摩托车的引擎声追去。
而按着自己的手渐渐失去力气,顺着脖颈、肩膀、手臂,一点点向下滑落。
方云也失去意识晕倒在地,双眼紧紧合在一起,左侧额角一股股向外冒着鲜红液体,很快便形成一片血滩。
…血
……好多好多血。
当视线触碰到血液时,棠朵瞬间失去全身力气跪在地上。久违的眩晕感袭来,犹如无数只地狱恶鬼意图把她拖进深渊。
她使尽全力在胳膊内侧拧上一把,强迫自己清醒。奈何晕血症状上头,手上一点力气没有。
“…不能晕,我不能晕。”
摸到手机想拨打120 。可手机屏幕就在眼前,却怎么也看不清上面的数字。
眼前浮现一片又一片鲜红的血。冰冷的、黏稠的,像一层血网对她兜头罩过来。
三个数字近在咫尺,任凭使尽全身力气也抬不起一根手指。
正在这时,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头部传来。像大脑内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意图撕裂她的头骨。
痛苦让她捂住头,冷汗顺着下巴滴落在地面。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在去梅江市的路上经历过,只是这次更强烈。
幸运的是痛感倒让她清醒不少,可以看清屏幕上的数字。
她双手发抖得厉害,连按钮都按不准。三个数字按错俩。眩晕与疼痛两股力量撕扯,像在争夺谁能占据上风。
终于,她按对一次。
“…丰……华路,丰华……路,施工的地方。”
她按照仅存的记忆说出地址,声音虚弱无力。
电话另一头:“是朝东区的丰华路吗?患者有几人?受得什么伤?”
“…1人,外…伤。”
听棠朵虚弱的声音,接线员也跟着着急:“好的,马上派车过去。”
电话挂断,她再也撑不住躺在地上。
一股接一股力量冲撞大脑,头顶如有把锯子锯她的头。耳朵因头痛产生耳鸣,吵闹又安静。
黑暗如四周涌来的潮水将她吞噬,想在晕倒前看方云也一眼,却怎么也看不清。他像画在墙上的壁画,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
在闭眼的一刻,她听到句冰冷提示:“宿主情绪过于激动,即将启动镇定功能。”
……
倘若晕血的晕眩感是一条缠绕她的毒蛇,那疼痛就是一只饕餮巨兽,足够将她一口吞噬。
*
闭眼后是一片黑暗,而黑暗中并不是一片虚无。
有一面镜子立在那,孤零零的,毫无支撑。它似有魔力般引着自己过去,在阴暗中对她招手。
棠朵慢慢向镜子靠近,镜子也逐渐反射出她此时模样。
血,浑身都是血。从头顶开始,像密密麻麻的蜘蛛网一样缠着她。
她吓得尖叫一声,猛地睁开眼睛。
身体像被鬼压床似的不能动弹,只有眼珠能够上下活动。很陌生的地方,空旷、寂静、白得耀眼。
下一秒,一张男人的脸突然出现眼前。他似乎很着急,不停地问她问题。
可自己与男人之间就像隔着一层透明玻璃。只能看见他的表情,却听不见声音。
男人的脸陌生中透着熟悉,让她忍不住问道:“…白、白…灏?”如被人扼住喉咙,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可当她问出这两个字后就像启动了某种咒语,立刻天旋地转头晕目眩。
一阵眩晕过后,她再一次睁开双眼。
与上次不同。这次没有鬼压床迹象,且意识十分清醒。雪白色天花板,空气中的消毒水味和手背的刺痛感,无一不提示现在正在医院中。
有三双眼睛分别在左、下、右方向共同盯着自己。分别散发着:惶恐、担忧、疑惑不解+伤心委屈。
惶恐的是白灏、担忧的是林老师、剩下的是方云也。
他脑袋缠着圈厚厚的纱布,乍一看像个厨子。身上穿着蓝白条病号服,手背的点滴链接着输液架。
见她只睁眼睛不说话,某人伸出根手指戳戳她的脸。
“这是醒着,还是昏着?”
她皱皱眉毛,用没扎针的手拍开那根手指,“醒了。”
方云也貌似不太开心,转身回到自己病床躺着,忧郁得整个人局部多云。他与自己是邻床,中间只隔一个床头柜。
她撑床坐起来,想问问事情原委。就听林老师苦大仇深地感叹:“唉,怎么只要出门就出事呢。我当那么多年竞赛老师,头一次提心吊胆地跟进竞赛。”
棠朵张开的嘴又闭上。想想老师说得没错,确实两次出门都不怎么顺利。
“事情究竟怎么回事?”
一瞬间发生那么多,外加当时脑袋死机了。什么也来不及思考。
“在丰华路的时候,那个骑摩托车的人向我们扔出一把榔头,刚好砸在方云也头上。警察已经在调查了。”
回答她的是白灏。
记得白灏当时去追摩托车,不知道有什么结果。不过看他的脸已然有了答案。
因为他眼角有块乌青,明显与歹徒搏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