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身份
那被称为蓉景的男子忽然露出了嘲讽的笑意,“谢大小姐的想象力真丰富。”
谢桑宁也不着急,她缓缓坐下,双眸静静地瞧着跪坐在地上的男子。
之前未曾仔细打量过,如今再看这张脸,倒是让她看出了几分熟悉的感觉,他确实与慕南泽有几分像。
蓉妃死于蛊毒,这个蓉景又精于蛊毒,这让谢桑宁想到了一个人,那个失踪的太子乳母素琴。
她能豢养噬心蛊,当日谢桑宁便猜测她应该来自南疆,且在天蚕教中的地位应该不低,极有可能是圣女或者护法。
而且素琴和蓉景都曾隐藏在宫中,这二人之间是否还有瓜葛?
可蓉景是蓉妃的侄儿,蓉妃去世时他还只是个几岁的孩童,他原本就是天蚕教之人,还是后来失踪流落南疆呢?
那蓉妃又有何特殊之处,为何远在南疆的天蚕教会盯上她?
谢桑宁心中有太多疑问,这一切都要从眼前之人身上解开,她必须得撬开他的嘴。
这时谢鹰一身尘土地匆匆走进来,“小姐,按照您的吩咐将这丫鬟近日去过的所有地方都挖了一遍,果然发现了两个竹盒。”
谢桑宁看了看谢鹰摆在桌上的两个还沾满了泥土的盒子,盒子里不出意外正是蛊虫。
从外形看,这里的蛊虫有两种,其中一种恰好她见过。
谢桑宁笑了笑,“看来素琴并没有离开南慕,她现在藏在哪?”
蓉景像是没听见似的,既然谢桑宁知道了他的身份,那看在慕南泽的面子上定也不会杀他,他料定了谢桑宁拿他没有办法。
谢桑宁靠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不开口也没关系,我自然有办法让你听话的。”
她特意咬重了听话两个字,那声音似毒蛇吐信,莫名让蓉景打了一个冷颤。
陌书从腰间解下一个布包,她缓缓打开绑带将布包展开,赫然是一排排闪着寒光的银针,在阳光的照射下,有着刺眼的利芒。
谢桑宁抬手轻轻抚摸着一根根颤巍巍的银针,“你可知这世上能让人听话的除了蛊还有别的?”
她故意顿了顿,“对了,你应该知道的,慕南瑾手下的韩毅一手银针用的出神入化,你见过他用银针逼供吗?”
谢桑宁说话时一直是笑着的,可蓉景此时再看她那张笑脸,却比看到恶鬼还让人惊恐。
他自然见过韩毅逼供,被他审讯过的人最后不是自杀了就是发疯了,无一例外,他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痛苦,但是连受过各种训练的死士都承受不住,又遑论是他了。
“我这个婢女跟韩毅一样都是宫中暗卫出身,或许这手法没有那么精准,不过在你身上试试应该也是可以的。”
陌书手持银针,缓步走到蓉景身后。
之前还淡定自若的男人此刻终于有了一丝惊恐,他想逃,可左良早已叫了两个人齐齐将蓉景按在地上,任他如何挣扎也挪动不了分毫。
眼看着那根寸许长的银针从眼前晃过,紧接着后脑处便传来一阵剧痛,蓉景顿时眼圈一红,险些流出泪来。
身后的陌书还在下针,蓉景内心的防线很快溃败,“你想知道什么!我说!我都说!”
谢桑宁唇角微勾,示意陌书停手,还让左良将趴在地上的人扶了起来。
“我不是什么蓉景,我只是天蚕教一名普通教众,受圣女之命来辅助左护法,所有事都是她吩咐我做的。”
“你是说素琴是你们的左护法,你只是听命于她,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蓉景低垂着头,似是已经放弃了挣扎。
谢桑宁冷笑了一声,“好,既然如此,那也没必要留着你了,陌书,人交给你了,生死不论!”
陌书立刻扬起了笑,那笑容中明显有着兴奋和嗜血的狂热,“是!多谢小姐!”
蓉景眼看两个侍卫真的要将他拖走,仅剩的最后一丝侥幸也没有了,“等一下!我是蓉景,是六皇子的表兄,你不能杀我!谢桑宁你不能杀我!”
两个侍卫回身看了看自家主子的表情,见她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于是继续拖着人往外走。
蓉景终于慌了,“我是天蚕教左护法的儿子!我对你还有用!你不能杀我!”
院中倏忽一静,所有人都屏气敛眸,恨不得此刻立时聋了瞎了,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连谢桑宁自己也愣怔了片刻,他竟是素琴的儿子!
这消息实在太出乎意料,竟让她有一瞬间的茫然。
蓉景是素琴的儿子,又是慕南泽的表兄,那慕南泽的母妃岂不是南疆之人,要是让慕南泽知道,以后要叫他如何自处?
谢桑宁不敢想象慕南泽知道真相后会如何反应,他的母妃死于南疆蛊毒,他自己被蛊毒折磨了二十多年,可这一切竟都是来自他的母族!
谢桑宁感觉自己的胸口似有一团火在烧,烧得她整颗心都在疼。
她分不清究竟是对慕南泽的心疼多一些,还是对南疆的痛恨和愤怒多一些。
她疾步走到蓉景面前,双手突然狠狠掐住他的脖子,似是恨不得直接掐死他,让那些会伤害慕南泽的秘密都跟着他一起埋葬。
陌书赶忙上前来拉她的手,“小姐!别让这种人脏了您的手!小姐!小姐!”
理智渐渐回笼,谢桑宁
缓缓放开了手。
蓉景在那一瞬间真的以为自己会被谢桑宁掐死,此刻突然被放开,重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他一边咳嗽一边眼泪直流,原来他对死的恐惧和对生的渴望竟是那样强烈。
谢桑宁缓缓环视了一圈,才命令道,“陌书和陌玉将人带到书房去,谢鹰和左良在外面守着,紫苏和青黛陪四小姐回去,其余人都散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但凡有一个字传出去,你们知道后果!”
见谢桑宁神情严肃,众人心中都是一震。
今日听到的可是皇家秘辛,还有关于六皇子的身世,就算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出去,这些侍卫巴不得今日根本没有当值,或是直接聋了瞎了,也比因此丢了命要好。
回到书房,谢桑宁有些疲惫地坐在桌案后,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开口,“说吧,蓉妃娘娘是什么身份,你和你娘又为何会潜藏宫中,你们究竟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