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诱惑力太大
翌日清晨,宁秀锦早早起来,穿戴整齐,将一封书信递给谷雨。
昨日从康寿堂回来后,她理清思路,摆好笔墨纸砚,坐在桌前写了一个时辰。
宁家那群人还指望着顾家提携家中哥儿,断然不会允许她和离,父母虽喜爱她,但她还有弟弟妹妹,唯有以性命相逼,才能争得一线希望。
她吩咐道:“谷雨,你先回宁家,把信交到我父母手中,可千万别让弟弟妹妹知晓。”
娘家的兄弟姐妹都不是善茬,她弟弟踩着顾家的门槛,在官场上左右逢源,当她油尽灯枯,失去利用价值,便被他无情抛弃。
她的妹妹宁秀婉尖酸刻薄,当初还没嫁进伯爵府时,宁秀婉就常常对她冷嘲热讽,听说顾炎带兵出征,更是明里暗里挤兑她独守空房。
得了顾炎死而复生的消息后,宁秀婉不觉得宁家受辱,还嘲笑她被俞姗姗母子三人蒙在鼓里,硬生生气得她卧床不起。
这一世,他们要是知晓她动了和离的心思,恐怕会百般阻挠。
她忍住心中恨意,朝着谷雨道:“我父母看了信,定会问过我的计划,你便告诉他们我心意已决,由不得家中长辈阻拦。”
“若是他们不同意,我只能一头撞死在伯爵府,以性命保全名节,绝不拖累兄弟姐妹。”
“少夫人好生歇息,奴婢这就把信给宁家送去。”
谷雨应了声,马不停蹄地赶往宁家。
宁家见来人是宁秀锦身边的女使,立刻将她请到了宁夫人面前。
有了宁秀锦的吩咐,等宁家父母看过信,谷雨便将信中未说的话一字不差地道来。
闻言,宁夫人紧紧攥住手中的帕子,泪流满面:“要是锦儿决意和离,我们便顺了她的意,锦儿是我看着长大的,断然不能让她死在伯爵府。”
“锦儿嫁进伯爵府就守了寡,说到底也是我们亏待了她,如今府中又多了个带着孩子的外室,婆母少不得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
“那外室能哄得顾小爵爷与她私相授受,哪里是好对付的,两个孩子我也在马球会上瞧见了,就会给锦儿闯祸,看得我恨不得捆了他们到伯爵府闹去。”
“你怕是糊涂了。”宁父瞪了宁夫人一眼,摇头道,“宁家不是只有秀锦一个孩子,秀婉还未许配人家,秀锦和离也会影响她的婚嫁。”
“钰哥儿在官场上方得了贵人青眼,我还指望着伯爵府能为他打通关系,好让他一路高升,更别说宁家满族长老,也不会同意秀锦和离。”
“自古以来从未听闻勋爵人家有和离的,旁人听说了怕是会以为秀锦品行不端,想要再嫁恐怕难于登天,宁家也不能留她一辈子。”
宁夫人哭得悲痛欲绝:“我不管外头的人怎么看,只有锦儿平安无事,我才能睡得安稳。”
“要想和离并非易事,等见了秀锦,试探下口风,再做打算。”
宁父眉头紧皱,站起身离开。
与恩堂。
谷雨走后,宁秀锦躺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
白露从外头跑进来。
“少夫人,朱管家说马车已备好,咱们要出发吗?”
宁秀锦看向空无一人的院子,眼瞧着她昨日同康寿堂的女使约定的时辰就要到了,诚哥儿和意姐儿却无影无踪。
她冷笑一声:“再等等吧,若是老夫人知道我丢下两个孩子回了宁家,少不得又要挨骂。”
直到日上三竿,两个孩子才姗姗来迟。
见了宁秀锦,仍一言不发,不仅没有行礼,连道歉的意思也没有。
宁秀锦打量着两个孩子,眼底泛起冷意,这多半是顾老夫人的安排,让两个孩子给她个下马威,提醒她不要为了他们和伯爵府作对。
白露见两个孩子若无其事,呵斥道:“少夫人约你们今日一同去宁家,你们竟让少夫人等了整整一个时辰,真是好大的面子。”
“白露,不得无礼。”宁秀锦看了眼白露,出声制止,“许是诚哥儿和意姐儿贪睡,才误了时辰,不过是回宁家,早一个时辰晚一个时辰有何当紧。”
说着,便拉起诚哥儿的手,上了马车。
马车上,意姐儿躲在诚哥儿身后,偷偷看着宁秀锦,想来对她的所作所为有些意外。
宁秀锦注意到意姐儿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不言语,闭着眼睛装睡。
回到宁家。
宁夫人早些时候收到了宁秀锦的信,心中痛不欲生,瞧着她消瘦的脸颊,更是悲从中来,拉着她的手便要去房间里说体己话。
宁秀锦冲着两个孩子招招手:“白露,你且带诚哥儿和意姐儿在府中玩玩。”
“是,少夫人。”
宁家虽是商贾人家,但家财万贯,府中处处彰显豪华奢靡,比伯爵府还要富贵。
宁家世代经商,很是注重风水,特意请了京城中最好的工匠,又从外地运来各种奇珍异宝,故而宁府比起皇亲国戚的府邸也毫不逊色。
在白露的带领下,诚哥儿和意姐儿来到宁家后院,两个孩子第一次见到这些景观,都看得迷了眼。
“哥哥,你看那边的假山,好像是黄金做的。”意姐儿指着不远处的水榭,惊讶地提高了声音。
她拉着诚哥儿的手,往池边走去,白露看了他们一眼,也跟上去。
“哥哥,这里还有好多牡丹。”瞧见路边的名贵花木,意姐儿眼睛都直了,“好漂亮,咱们伯爵府都没有呢。”
诚哥儿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亭台楼阁上,嘴巴微微张大,看样子十分向往。
白露不由嗤笑,俞姗姗在街头巷尾呆久了,身上难免有一股小家子气,两个孩子也随了她,眼皮子浅,见不得宁家的荣华富贵。
她故意对着两个孩子道:“少夫人是宁家人,你们自然是宁家的外孙和外孙女,等见过外祖父母,定会给你们大红包。”
这话成功地让两个孩子面露喜色。
说来也是,外室养大的孩子,从小吃的穿的都低人一等,哪里经得起银子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