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火熄昨夜
溅起的沙尘渐渐随着时间散去，颇有些硝烟的感觉。
王宇跌跌撞撞的稳住身形，他刚刚从暗影巨人形态中恢复，他现在只感到——眩晕，还有恶心。
他朝失去气息的猪人王走去。
尤格的尸体熊熊燃烧着，像是一道照亮黑夜的光柱，王宇平静的看着，等待着敌人的死亡，等待着他那庞大却不臃肿的躯壳渐渐在火焰中焦黑，渐渐在平等的火焰中化为虚无。
......
尤格的长枪矗在他身旁，它厚重的枪头跌落在泥土里，像是一道墓碑。
王宇怔怔的看着那上面晦涩难懂的铭文，他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他甚至从来没有接触过类似的文字，那就像小孩子随手涂鸦的符号罢了——
然而体内的暗影给出了这些文字的答案。
“火焰”，那上面刻着，“火焰”。
尤格同样从未辨认出那上面的文字，王宇甚至怀疑那只巨大的猪人可能把它们认成了某些装饰的符号：他并非胡乱猜测，在尤格的王帐上，那座猪村里面最显眼的建筑上挂着不少描绘这些文字的鲜艳旗帜。
但是尤格最后还是使出了“火焰”......阴差阳错间，他成功燃烧了自己的生命，成功释放了从来没有成功过的战技。
......王宇忽然皱眉，一脚踢翻从地面上探出来的触手，它们挣扎地缩回地下。
“沃特——他已经死了。”
沃特从村庄外围款款走过来，王宇有些惊讶于她的变化：她又一次长高了。
一起变化的还有她的表情：它似乎更加......
淡漠。
王宇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沃特现在给他的感觉，她似乎与自己越来越疏离——并非是性格或者平时的相处上，是更加隐晦迂回之处。
她越来越接近——神。
沃特挥手召唤出光明触手，它们欢快的释放出晨曦般的微光，治愈着王宇身上在战斗中留下的伤口。
沃特看着在熊熊烈火中燃烧殆尽的尸体有些不满的质问着。
“你明明知道我需要它的尸体。”
她之前释放“种子”造成的伤口已经悉数愈合，不仅如此，“献祭”还恢复了她的力量——似乎还有所加强。
王宇叹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明明杀死他的就是自己...现在又在扮演什么善人？
或许，想要放过猪王的不是自己——王宇对着冬日的寒风呼出一团肉眼可见的雾气。
或许是它燃烧自己的那一枪......让同为战士的“暗影”也受到一丝触动么？王宇猜测着，或者还可以大胆些：暗影触手之前也拥有类似于“王”的身份？
“你的伤怎么样？”沃特见王宇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压抑着心中的恼火，转移了话题。
王宇看了看身上长出触手时留下的孔洞，里面正在汩汩的流下血来，尤格的“火焰”似乎有抑制他自愈能力的作用，即使有着沃特的治疗，伤口也没能结痂。
王宇控制着暗影，在自己的伤口上附着一层薄膜，好歹是暂时起到止血的作用。
“没什么事了。”王宇耸耸肩，沃特瞪他一眼，指挥着触手为他接着愈合伤口。
触手一蹦一跳的跟着王宇——这样形容确实很怪异，但是王宇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汇形容它们的......“活泼”。
天边逐渐出现微光，尤格的尸体终于快要烧尽，那杆大的吓人的枪孤独的立在地上，像是一道城破后焦黑的城墙。
火光消散，太阳终于驱散无光的夜晚，他们环顾四周的疮痍——被种子寄生后的猪人已经消耗了所有的生命力，纷纷融化成一摊腥臭腐朽的脓水。
王宇唤出影子搀扶着自己，这次算是难得的没有被砍断手的战斗...？他不禁有些失笑，拍拍还有些不甘心的沃特。
“走了，咱们去看看村子里有什么东西。”
......
村庄里面称的上“寂静”，昨夜的战斗杀掉了大部分猪人——胜利者则死在了脓液和战斗的余波下。
他们没有在意普通猪人的房子，直奔尤格的营帐而去，往日鲜艳的布料装饰现在反而显得讽刺——王宇推开门，它并没有锁。
里面散落着平常的生活用品，王宇有些失望：这些东西没有一点价值，唯一有作用的可能是箱子里面剩余的盔甲。遭遇袭击的猪人们大多都没时间披甲，除了晚上值守的一小部分，它们全都被迫在匆忙中应战。
最后尽数死在昨夜。
王宇没能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失望的准备离开。就在这时，沃特惊喜的低呼一声：
“浮浪噗......看看这是什么！”
王宇从沃特那里接过她手中的一角地毯，沃特接着把整块整块的地毯掀起来，露出铺在地面上的木地板。尽管王宇有些不解，但是他没有质疑，而是保持沉默。
沃特异常灵敏的感官起了大作用——她最后在尤格的“宝座”下面找到了一个金属的拉环，他们相视一眼，同时发力，将那个拉环拽起来，随着锁链的碰撞声“幢
幢”响起，一个暗门渐渐露出来。
奇怪的是，并没有灰尘和腐败的气味——王宇沉吟一会儿，低身轻轻抚过自己的影子。
出乎他们意料的，并没有战斗的声响传出来，沃特拦住正要率先走下去的王宇。
“你还有伤。”
王宇和影子的视野并非是共享的：这也导致他下去之后有些被惊讶到。
——黄金。
猪王竟然藏着整整一大仓的黄金......
莫非猪人们已经拥有货币的概念了？王宇有些不解，他们在其它猪人身上没有看出“私产”的痕迹，猪人——它们拥有初级的聚落形式，或许它们已经形成了初步的文明了？
所以......自己刚刚算是摧毁了一个文明的雏形？
王宇没有为这些虚无缥缈的所谓“道德感”去谴责自己，他抓起一块金子，驱动暗影通过这闪亮的金属。
它们几乎没有受到什么阻碍...结合之前的经历，这个世界的金子可能有一种“导魔”的性质？
“现在这些金子便宜我们了！”沃特有些兴奋，王宇抬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他看向一面平平无奇的墙，猪人们用着坚固的石头作为墙体，在他黑色的眼眸中，悄然升起几丝交缠的暗影。
他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那里面还有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