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使徒夙愿
王宇小心翼翼的把石头拼成的“圆球”放在木板搭成的支架上。
不论是暗影还是沼泽之母都没有告知他们这古怪机器的名字，就连电子元件的安装位置他们都只能摸索着来——王宇对这样安装能否起作用表示怀疑。
明明只是木头和金属堆叠搭建的东西......科学机器好歹还需要魔法来激活，那这个莫名其妙的圆球会有什么神奇之处？
随着零件的块块复位，它的原貌也渐渐清晰，一个粗略制作的“圆球”在木板拼成的支架上奄奄一息的旋转着，在王宇和沃特期待的注视中，它沿着提前磨制好的轨道旋转起来——然后“啪嗒”一声散落一地。
“......”
他们沉默的看着地上散落的零件，无奈的相视叹息一声。
好吧，看来想要凭借残缺不全的图纸拼凑出来还是太勉强了。
王宇把林地上的混乱收拾起来，好在零件并没有出现破损，将镶嵌在圆球内部的电子元件挨个调整以后，王宇暂时把它们放回箱子里面。
科学机器为他们提供了制作木箱的知识，它并不需要什么稀奇的材料，仅仅是几块木板：在这个荒无人烟的世界上，木头可以算是最常见的资源了。
——只要树木没有反抗，他们就不缺木头。
看起来制作高级科技的计划只能暂时搁浅了，沃特对“圆球”内部的构造只有模糊的概念，真不知道她的前辈们是怎样制造出来这么复杂的机器的。
营地附近的河流已经有了结冰的迹象，在王宇尝试着捕几条鱼作为储备粮的时候，沃特表现出极大的抗拒：
“你疯了吗！”沃特把装着鱼的水桶紧紧拦在身后，对王宇怒目而视。
——王宇最后还是妥协了，放下了准备烤鱼的叉子。
那条无辜的鱼被沃特放回了河里面。
他们的食物储备越来越吃紧，冬天的临近让浆果和蔬菜都停止了生长，王宇不得不和沃特一起出发打猎。
好在沃特吃素，可以靠海带勉强充饥，至于王宇就需要偶尔寻求其它食物——
“快快快，把它套起来！”王宇跨在一只野牛身上，紧紧抱着它的尖角，受惊的牛疯狂颠簸着，尝试甩下身上的异物。可惜，王宇留在它腹部的长矛在不断加重着它的伤势，耗尽体力的野牛发出悲怆的哞哞声，那哀伤的声音在荒凉的草原上传的很远。
直到沃特召唤的触手将它击杀时，它都没有放弃生存的希望，还在拼命挣扎。
......
王宇遗憾的抚上它的双眼，这个世界就是如此运转，无谓对错，只有生存与否。
它的角被王宇磨利后做了俩柄匕首，除去他自己的，还送给沃特一把。
一头牛所提供的肉足够他安逸的度过很长时间，不仅如此，它的皮毛也将为他们提供保暖的衣物。
沃特倒是没有像他这样“挑食”，无所事事的冬天里，她最经常做的还是在科学机器上尝试各种配方，虽然新代科技仍然没能安装成功，但是这项工作似乎已经接近尾声。
在不懈的努力调整后，圆球的旋转已经像模像样，尽管偶尔还会僵硬的停止运作，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在隔壁的森林里找到了一个新生的蜘蛛巢，在留下几只“种子”选手以后，他们在其它蜘蛛尸体里面抽取了不少丝线，它们是制作衣物的良好材料，王宇为他们分别缝制了一件大衣：虽然没有进行硝制的皮毛有点味道，不过保暖效果还是不错的。
自从离开沼泽以后，沃特需要时常维持对沼泽的祷告才能使用沼泽之母的力量，他们干脆抽取了河流冻层下的河水，在家附近构造了一片小小的湿地。
......据沃特所说，这样的“沼泽”和真正的泥沼还是有着很大的差别：真正的沼泽是受到沼泽之母赐福的。
唯有经历过吞噬的沼泽才可得到祂的垂青——沃特如此解释。
鱼人对沼泽的信仰究竟来源何方已经不可考了，沃特在前辈那臃肿的记忆中竟然没有一丝记载：这无疑是古怪的。
或许，这恰恰印证了所谓“神明”的诡秘。
【神明的隐秘不可言传】
王宇曾经接触过与其相似的东西：森林的意志。
他还曾因诅咒差点变成一棵树——不过，王宇现在回想起来又有些无法肯定了。
对于森林而言，变成一棵树......真的是诅咒么？
正如沃特第一次见到他时所说，他是森林的眷属。
或许，那是一种赐福，也说不定......
夜晚的昏沉中，窸窸窣窣的眼睛凝视着这突兀的火焰。
王宇沉默了一会，往火势稍稍减弱的篝火里填了几根木柴。
然后他割断了自己的小拇指。
“......？”沃特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还有王宇那血流如注的伤口。
“你...你干什么？！”
王宇摇摇头，把牛角制成的匕首放在一旁。“没事......只是测试一下自己的猜想。”
——或许这样的确是疯狂
且偏执的。王宇紧紧盯着伤口处，微不足道的反对声在心里响起。
血液——鲜红的血液。
鲜红的血液缓缓滴落，像是正在计时的沙漏，“滴答”，“滴答”。
那伤口处，没有扭曲的枝条，没有纤维化，自己似乎真的已经——
摆脱了树化。
希望如此。
希望......如此。
血液滴入火焰中，伤口已经开始挣扎着蠕动起来，肉芽再生。王宇甚至有些被自己的想法惊骇到：如果“沼泽”可以诞生神明——那森林是否也是如此？
那初生的神明啊，你的权柄，究竟探向何方？
王宇细细品味最初的世界中所经历的“树化”，那是懵懂无知的新神带来的喜悦......
所以他们现在才能无所顾忌的砍伐树木，因为这里的森林没有被“护佑”着。
【神明诞生自信仰】
这是无比简单的知识，几乎每个现代人都能讲出几个宗教故事，他们可以不经思考的说出这种话。然而，在这个特殊的世界，这简单的知识却被赋予了不可磨灭的枷锁。
那是——来自上位的思想钢印，那是世界运转的规则之一。
就在刚刚，它破碎了。
......王宇飘忽的眼神终于稳定下来，映入眼帘的是噼啪燃烧的篝火，还有举着棍子的沃特。
嗯？
——然后他怔怔地看着沃特拿着棍子狠狠地挥过来。
——————
“啧......谁知道你又发什么病，万一再像之前一样突然发起疯来呢。”沃特灿灿的递给王宇一把海带。
王宇摸着头上简单包扎的伤口，狠狠瞪了沃特一眼。
......所以她之前就是这么“叫醒”自己的？
真要命。
王宇嚼着略带一丝咸味的海带，深邃的眼神看向无光的夜空。
“神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