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无尽噩梦
身边跟着这样一只大家伙倒不失为一种奇妙的体验......后面跟着的牛不紧不慢地甩着尾巴，时不时把头伸过来讨要着食物。本来王宇只是准备把它引到僻静的地方杀掉的，不过他现在倒是有点犹豫了。
驯服一只牛的话，可以为他的生活带来极大的便利：不论是当坐骑还是养起来——但是驯牛恐怕会占用自己不少时间......
对了，草原上面生活着不少兔子......或许可以试试养殖？——等回去的时候看看陷阱有没有收获。
这似乎是一次安全的探索，这片地形上似乎只有兔子和野牛...还有漫无边际的草。
这片草原大得出奇，王宇的腿开始酸痛。“要是能把腿都换成暗影就好了......”他不知不觉间念叨了一句。
对啊，把自己的腿也换成暗影不就好了么？自己之前怎么会没想到呢？
停下脚步，手中的长矛浑然不觉间靠近左腿，王宇的眼中一片浑噩，仔细看的话，在他的虹膜中隐隐能看到几只循循善诱的触手。
“只要......换成暗影......力量......就会...拥有力量......”王宇口中喃喃道，暗影组成的“手臂”殷勤的将磨尖的长矛递到他的手上——
紧握长矛，王宇猛地刺下——即将刺穿左腿的瞬间，王宇忽然被轻轻推动。
一直在跟着王宇的牛轻轻的拱了拱他，担心的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人。
王宇猛然惊醒，眼中的暗影悄然褪去，看着离大腿不过咫尺的长矛，手里的长矛几乎难以握住，几秒钟的时间，他居然出了一头冷汗。
是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暗影在悄无声息中腐蚀了自己的理智？
王宇感激的转身，拍了拍面前一动不动的牛——“谢谢了。”
如果不是它，自己恐怕已经把腿捅穿了吧......王宇揉揉酸痛的眼睛，在对面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眼睛。
那是一双漆黑的眼睛，不露一丝眼白的瞳孔深处，暗影渐渐褪去——王宇眼中的世界逐渐开始扭曲。
王宇惊怒的看着天边垂落一条血红色的巨大触手，什么时候——暗影蒙蔽了他的双眼，扭曲了他的认知......！使用暗影会让自己失去精神——这件事情自己早就发现了，它们竟然能一直遮住自己的眼睛！
它们一直装作温顺，直到自己的精神状态降到谷底，才终于露出骇人的獠牙——鲜血淋漓的矛尖映入眼帘，王宇惊恐的看向长矛指的方向，自己......干了什么？
那只温顺的牛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柔顺的毛发被鲜血沾在一起。王宇慌忙掏出之前撕开的布条想要为它止血，然而......刚刚暗影接续的左手用长矛径直刺入了它的咽喉。
王宇于事无补地堵住“泗泗”冒血的伤口，鲜血从指缝中争先恐后的溢出来，这只温顺的牛终于还是失去呼吸，它眼中的光彩缓缓暗淡下来——直到最后，它也只不过是蹭了蹭他的手。
王宇痛苦的抱着这只救了自己一命的牛，他想不通，暗影为什么要为难一头牛呢？就因为它打乱了暗影的计划？
天空中的裂缝越来越多，血红色的触手越来越密，像是某个生物想要“爬”入这个世界。
血在手上开始粘连......王宇扭头看向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只尖喙暗影。
说不定它还是之前那只......看它仇视的表现，这种可能性比较大。
王宇握紧手里的长矛，出乎意料的是，左手生长出的“手臂”也同样做好了战斗准备......空间也可以正常使用，王宇本来都准备好背水一战了，不过......还是要防备它们临时背叛。
远处的尖喙暗影消失在视野中，王宇心中警惕，他知道，这是它们开始攻击的前兆。
王宇在侧面感到空气中有一丝波动——他正要攻击，左手上的手臂却先发制“人”，刺穿了出现在空气中的暗影，王宇无暇思考随着刺出手中的矛，吃痛的暗影猛然消失，又出现在不远处的草原上。
天空中的触手越来越密集，冥冥中有种感觉告诉王宇：当那些触手“降临”，会有无法想象的灾难发生......
之前第一次面临尖喙暗影的袭击时，王宇吃了缺少信息的大亏，为此还丢失了一条左臂——讽刺的是，这次他还多了一只手。
战斗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多次被击退的暗影移动到前方，它已经很虚弱了：千疮百孔的身躯上几乎都可以透过它看到它身后。
它的速度的确很快——但它简单的思维显然没法理解面前这个人为什么能全角度的攻击、防御——王宇面无表情的举起手里的矛。
“怪物......去死吧！”
投出的长矛洞穿了尖喙暗影的头部，在无声的怒吼中，它消散在风里。只在原地留下一团蠕动而扭曲的不明物质。
杀掉尖喙暗影之后，它残存的能量似乎补充了一些精神，天空上盘踞伸展的触手不甘的消失。王宇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上面的花纹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连忙转移视线。
“这......是什么？”捡起杀死影子的掉落物，王宇疑惑的端详起来。
那东西像是一团漆黑的凝胶，它的内部是隐隐约约的流体，时不时能看到这团流体撞到边缘。
尽管杀死了一直窥视的尖喙暗影，王宇的精神状态也没能恢复，他现在大抵是处于“出现幻象”与“暗影复苏”之间。
暗影触手欢快的在他身上跳跃，王宇甚至没心情驱赶它们，或许它们是幻象？或许它们就是身上的触手？他不关心。
走到死掉的牛面前，王宇沉默的打开空间，把所有浆果都摆在它面前。“慢慢吃吧——”王宇最后一次抚摸它的利角。
从理性的角度来讲，他本来就是打算杀掉它的，它的肉......皮毛，还有角都能发挥不小作用。
不过......如果万事都讲理性，人也就不能称作“人”了。
抚摸它的角时，王宇忽然感到某样物体从手上流过，留下冰冷的感觉。他疑惑的看向手背，什么都没看到。
嗯？
刚刚杀掉尖喙留下的那团东西去哪里了？
死去的野牛忽然微微颤动一下，虽然幅度很小，可王宇的手正在触摸它，他确信这不是自己的幻觉。
王宇惊讶的看见面前早已“死去”的野牛睁开眼睛。
它的瞳孔里是空洞的黑暗。
它僵硬的蹭了蹭王宇放在它头上的手，仍然带着可怕伤口的尸体焕发出死寂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