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直面曙光
王宇最后把那具骨架带回了海岸。
虽说有些亵渎死者的意思，不过它都去世这么久了，应该不会知道吧。
应该......不会吧？
因为路上被意外耽搁了一段时间，王宇回到海岸时已经接近夜晚了。点燃篝火，王宇从空间中取出骨架。
经过不知道多长时间，它已经脆弱到不堪一丝磕碰了：即使王宇非常小心，还是有几处骨架被磕出裂纹。
“只能看出过了很长时间......没法判断年代，但是能确定是智人，而且具有情感。”王宇拿出那块与它一起发现的金块：“......他死前为什么会攥着一块金子？”
王宇没再考究它的死因，骨架上也没有明显的破坏痕迹，他取出那张草图。
上面潦草的画着某种东西，刚开始他以为是个稻草人——现在发现了一点其余的细节：它似乎是由俩个齿轮状的东西串联起来的东西。
夜晚无声来临，王宇坐起来给篝火填了一块木头——
那张草图......究竟画了什么东西？
王宇反复观看那张草纸，希望能看出什么特别——越看越觉得荒唐。
他大可以无视这张画着不知名图画的草纸，说不定它只不过是某个恶趣味的人随手涂鸦的呢？
王宇排除这种想法，他看向散落一地的骸骨，如果这张纸并不重要，他怎么会宁可将它吞到腹中也不想散失呢？
沉思片刻，王宇呼唤出暗影，对这些茁壮成长的触手发出命令。
“为我建造它。”
触手没有动作，王宇失笑，摇摇头。
“怎么可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王宇准备收起来这张莫名其妙的图纸。
在把它放入暗影所缔造的空间时，他忽然感到一阵释然。
本来就不该这样......这种没意义的事情根本就不该占用自己的时间......
王宇忽然露出得意的笑容，他甩甩昏昏沉沉的头，尽力让自己摆脱刚刚的状态。
这次自己赢下一城——
暗影——它们在诱惑自己，它们在传递给自己“不能再探究这张图纸”的想法。
这证明什么？这恰恰证明这是遏制它们的关键！
王宇呼唤出暗影触手，它们比初见的时候要长大许多，也显得更加人性化。
它们扎根在王宇身上，吸取着他身上某种宝贵的“养分”。
王宇冷笑着开口：“制造这张图纸上的机器。”
触手们微微抖动，它们似乎有些恼怒，王宇并不着急，举起左手，展示手背上的玫瑰。他再次开口：“制造......这种东西。”
触手“愤怒”的颤抖一下，王宇终于在心中听到那个期待已久的声音——
——东西不够。
不够吗？王宇压抑住心中的狂喜，再次检查图纸。
一大一小的轮子......像枝杈般突出的顶部，以及四条支架。
仅仅靠成品推断原料还是过于困难了——他把之前捕到的鱼穿在树枝上，在火焰上空翻烤。
王宇闭上眼睛，鼻子里面传来蛋白质炙烤的香味。
烤鱼比之前的鱼汤强了不少。
那就先休息吧——等到明天。
明天，他将启程。
无云的夜空漆黑一片。这个世界似乎没有星星与月亮，除了火光以外，周围没有一点光源。
王宇已经睡着，开始他还尽力保持清醒——直到不知不觉的歪倒在稻草铺成的“床”上。
无光的夜晚里，响起微弱的鼾声。
火焰熊熊燃烧，王宇添加了足够燃烧一晚还多的燃料。
夜晚平静的一点点消逝在燃烧的火焰中，直到一道影子打破了这相得益彰的平静。
莫名的铃声响起。
那是一只“手”，它瘦削的“身体”后面跟着出长长的影子。
它笨拙的从黑暗中爬出来，抖一抖并不存在的灰尘。
王宇在梦中不知道见到什么，恍恍惚惚的翻了个身。
它静静的端详着熟睡的王宇，随着风摇摆不定——虽然它显然不会被风吹动。
王宇皱起眉，感到背后一阵阴冷。
黑影迟钝了一会儿，慢慢爬向火堆。熊熊燃烧的营火时不时跳出一点火星，燃烧的正旺。手状的暗影先伸进一根手指，仿佛在确定火焰的温度。
——然后它轻轻攥紧。
火焰消失的刹那，暗影也淹没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
同样被黑夜淹没的，还有被痛醒的王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王宇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头，就在刚刚火灭的瞬间，某种“养分”从他的身体中迅速流逝——
除了这种痛苦的流失感，王宇还听到了某种刺耳的声音......他吃力的压抑住剧痛，努力分辨声音的方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王宇用左手疯狂摸索空间——他在里面放了一个火把应急。然而，他第一
次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该——啊......该死！！”王宇开始听到由远至近的尖啸声——这说明“它”越来越近了！王宇怒吼着胡乱挥舞手中的斧子，朝着熄灭的火堆方向移动——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火会熄灭！
一个趔趄，他绊倒在地上。没有顾及蹭伤的伤口，他疯狂的摸索着捡起一根带着火星的木棍——
它来了！——什么“东西”在靠近自己——
左手抓起木棍，王宇拼尽全力挥砍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斧头挥空了。
不......与其说是挥空，更像是——穿过了某种水样的、泡沫般的空白——
落空了？也就是说......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随着那轻盈的薄纱拂过脸颊，王宇的双眼充满血丝，他的眼球仿佛急着逃离体内，眼眶开始突出——他的体内要开始爆炸了——
左手无力的垂落——掉出来的火星溅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脚底的草纸。
火焰微弱的升起来。
周围忽然安静了。
王宇连忙拾起木条，重新点燃。
袭击来得猝不及防，“养分”流失的后遗症爆发，王宇跪倒在地上呕吐起来。
整个世界开始畸变，他眼中的事物开始狂乱的舞蹈起来，自己的右手开始长出无数只眼睛——
王宇强行稳定自己的情绪，用左手触摸右手。
仍然是肉体的触感。
“暗影......扭曲了我的视觉......”大口大口呼吸着，王宇喃喃自语着，他挣扎着来到火堆旁，重新点燃火焰。
绿色的幽魂从火堆中飞出来，又在下一秒消散。王宇无视小腹上长出的嘴巴：它甚至在和自己说话。
一旁的灰尘黯然散去，像是在为自己哀伤：多少年终于重现世间，如今却付之一炬......
当火堆将熄时，天边出现一抹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