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灰蓝色
“主炮，不要慌张，报告情况，及时处置！”艇长对着对讲机呼喊。
“动力室内全是灰蓝色，主副轮机、水手长水手全部失去生命体征，我无法靠近，无法判断靠近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主炮的声音越来越急促。
“及时撤退，及时撤退。”
然而，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在舱室内奔跑的声音没有先传出来，人摔在地上的声音从对讲机里蹦了出来。
“来不及了，我的小腿已经被这灰蓝色固定……或者是同化在里面了，这就是这个怪物的手段，你们快……”
主炮那一侧的对讲机里，只剩下了电流的杂音。
“二副，放弃目前任务，定时引爆潜艇，立刻前往逃生舱，立刻前往逃生舱。”如果这就是半神的能力，那艇长现在的责任就是尽可能地保全艇员。
“收到，已经完成自爆设置，现在正往逃生舱撤离。”二副那边的通讯到这就结束了，之后艇长依次呼叫了潜艇内剩余的艇员，确保所有活着的人都能收到讯息。
“这蓝色的鬼东西是从下到上出来的，看情况应该还能够穿过任何的障碍物，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艇长，祝你们好运。”
到了现在，**号医生的声音张北已经回忆不起来了，但是这一段的声音就像文字一样刺进张北的眼球。
“医生！医生！你坚持住，就算爬也要给我爬回来！”艇长的声音此时不用对讲机也能穿透潜艇。
“不用了，我已经没办法控制我的身体了，这蓝灰色的鬼东西大概还有五秒就要把我给吃了，你们跑快点吧。”
听到如此情况，艇长也不再坚持，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逃生舱赶。
这就是半神吗？张北心想。
半神原来是这么恐怖的东西吗？我们甚至没有和这东西正面接触的机会就要全军覆没了？我的一生难道到这里就要结束了？
碰到完全没有办法处理的东西要怎么办？书里没有教过啊。
碰到半神怎么办？书里也没说过啊。
现在我该怎么办？书里……
“跑快点，大副，别发楞了！现在潜艇里还剩下三个活人，我们一定都要活着出去！”
看着艇长的眼神，张北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跟着艇长走吧，艇长一定不会错的。张北的潜意识里有这么一个声音在告诉他。
“一个好消息，我找到了一部分可以控制的潜艇。”跑到一半，艇长手上的祭纹突然亮了起来，与此同时，潜艇也在快速抖动。
**号没有被灰蓝色同化的部分直接断开，露出了内部的血肉结构。
在紧急情况下，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让灰蓝色的侵染进度更慢了一些。
即便没有了动力，艇长还在让**号以自己的方式战斗着。
也就在这时，艇长吐出了一口鲜血，差点摔倒在逃生舱的门口。
“艇长……你怎么了？”又往前跑了几步，张北才意识到艇长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负担的有点重了，问题不大，马上就要逃出去了，别担心。”艇长扶着张北的肩膀站了起来。
然而进入逃生室之后，逃生室里的蓝色也令人望而却步。
在这一片死寂的蓝色中，是正在准备利用逃生舱逃跑的二副，此时的二副已经被定格成了雕塑。
“艇长，逃生舱已经没法用了，怎么办？”与张北焦急的样子完全相反的是艇长，即便张北记不起那时艇长的表情，艇长的脸上一定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把逃生舱搬到弹药舱去，逃生舱的口径和弹药舱的是一样的，能用通过炮口逃出去。”艇长召唤出了自己的机械手臂，一左一右拎着俩逃生舱。
运气还算不错，弹药舱还基本保持原样，可以支持逃生舱的发射。
然而当地面冒出灰蓝色的时候，艇长和张北就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两个人应该都能逃走，但是很可惜，意外比明天先到了。
强行操控潜艇榨干了艇长的祭偶，他现在完全没有了可以操控齿轮之血造物的能力了，而现在才刚塞进去一个逃生舱，而自己的齿轮之血造物全部碎成了零件落在地上。
“艇长，你先进去。”张北试图拉动艇长，但是艇长没有动。
张北一个使劲，两根手指留在了艇长的肩膀上。
“别扯了，不对劲。”艇长也在试图挪动自己的身体，但是发现好像自己被固定住了。
“该死的，还是没赶上。”艇长抓住一旁的扶手，用力一扯，把自己的身子和身后的灰蓝色分开了，从背后看，还能看到起伏的肺部和活蹦乱跳的心脏。
“快滚上去！”一块一块的金属爬上了艇长的身体，护住了暴露在外的器官，而艇长的身体其他部位开始渗出金属。
张北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的灰蓝色，等到自己被艇长塞到了逃生舱里才发现自己的左肩到小臂那也少了一块皮肤。
“活下去，就剩你一个也要活下去，记住，一定要活下去！”艇长拍了拍逃
生舱的玻璃，说话声音依旧洪亮。
“以后你的路还很长，这只是其中的一段，你可是我们猎鹰号的书呆子大副，猎鹰号的故事就交给你了。”此时张北才想起来，猎鹰号艇长李斯特身材并不伟岸，反而有点瘦小，声音也不洪亮，而是有点沙哑。
看着自己身上缓缓渗出的金属和自己越发僵硬的躯体，艇长明白这是透支祭纹产生的副作用，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到头来，就只活了一个，我真是一个没用的……”还没有按下发射按钮，灰蓝色就彻底笼罩在了艇长的身上，而艇长的手指，离发射按钮不到两指的距离。
在灰蓝色即将占领整个房间时，艇长已经彻底金属化的手指突然脱离了艇长的身体，砸在了鲜红的发射按钮上。
猎鹰号被永远困在了半神的颜色里，而张北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