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父亲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江小小那边的场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周围的景象，如同被卷入了狂风之中，盘旋而起，直冲云霄。
在半空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漩涡。
而在漩涡的正中，一只巨大的眼睛缓缓睁开，将视线投下。
“那是...什么玩意儿？”
“这是江小小的恐惧？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李阳有些意外，喃喃问道。
身旁的阿尔忒弥斯并没有回答，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皱起眉头。
一直以来怡然自得的神情，在此时变得逐渐复杂起来。
“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力量介入的影响...”
“眼前的一幕，应该还是她所看到的梦境。”
“但...塔尔塔罗斯啊...”
“就连我也未曾见过呢。”
在场众人之中，阿尔忒弥斯应该是资历最老的神明了。
但即使是她，也未曾见过那位原初的冥界之主。
哪怕是在神之领域里，塔尔塔罗斯都是如同神话一般的存在。
无人想到，那位在上亿年前就已经消失的神明。
居然会与蓝星上的一位女孩产生联系。
而且...
看女孩的称呼，那似乎...
还是她的父亲？
德墨忒尔刚从梦境中离开，摇摇晃晃地来到了众人身边。
刚想向众人汇报一下喜讯，转头就看到了众人所注视着的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
“这种异象...吾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啊...在神之领域的资料中。”
“这好像是冥界之主的...”
说到这里，她忽然收了声。
脸上有些骇然，转头看着李阳与阿尔忒弥斯，瞪大了眼睛，喃喃开口：
“为什么...冥界之主会出现在这里啊？”
李阳微微颔首，朝着梦境中的江小小努了努嘴：
“记忆。”
“她的记忆...”
“也是...她所恐惧的东西。”
...
巨大的眼睛注视着江小小，令人感到压迫和恐惧。
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飘荡的亡灵幽灵化作漩涡，将江小小包围。
江小小踉跄退后，似乎连站立都有些不稳。
直到...
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呦，丫头。”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呢。”
“这次过来是想做什么，又想要新的愿望了？”
江小小吐了口唾沫，恨恨地盯着眼前看不清样貌的男人：
“你以为我还会再听信你的鬼话么？”
“父亲！”
被称为“父亲”的男人哈哈大笑，随后缓缓低下头：
“听起来，你有许多的不满呢。”
“不如再许个愿，让我来帮你将这些不满全部推翻，让一切回到它最原始的样子吧？”
江小小啐了一口：
“最原始的样子？”
“是指让所有生物全都缩回到血肉模糊的胎盘里去吗？”
“这礼物我六岁那年已经享受过了，所以不要，谢谢关心！”
“放我出去，我这次不是为你而来的！”
那位父亲微微一笑：“不要这么冷淡啊，我的乖女儿。”
“我知道，你还有许多尚未实现的愿望。”
“告诉我，我都可以帮你实现的。”
“想要保护蓝星不被神明侵略？还是要获得力量，击垮神之领域？”
“我都可以帮你做到！”
“而且...分文不取。”
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他还稍稍咧开嘴角，露出了一副很有深意的微笑。
江小小掏出了自己口袋里的死亡权柄，看了看，随后才抬起头来，缓缓说道：
“我曾向你许愿，让我心爱的兔子痊愈，于是你将它塞回到了胎盘里，说那是它最健康的状态...”
“我向你许愿，让那些欺负我的坏学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于是你让他们全家在一夜之间死了个精光...”
“我曾经向你许愿，让我的母亲回来...然后你就让她变成了一具行尸！”
“最为该死的是，你所有的行为，全都是借由我的双手去实现的！”
“你真以为还能从我这里捞到什么吗？”
“放我出去，立刻！”
听闻此言，黑袍男子忽然沉默了许久，才缓缓
开口：
“亲爱的孩子...我...真是对不起！”
“我明白你的愤怒和不甘。我确实曾经操控了你的意愿，扭曲了你纯真的愿望。”
他长叹一声，缓缓走近江小小：
“可你不该如此苛责自己。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利用了你的天真。”
江小小瞳孔剧缩，身子微微发抖。
黑袍男子伸手拥抱住她单薄的身躯：
“我的孩子，请原谅我这个糟糕的父亲。”
“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只是...我太执着于自己的理念，以至于无意间伤害了你。”
“我本不该将死亡权柄交予你的。你是如此纯洁的存在，却被我带入了如此黑暗的漩涡。”
江小小的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黑袍男子松开怀抱，深深凝视着她的眼睛：
“如今我终于明白了。生命并不该被我这样主宰和掌控，相反，它应当自由自在地绽放光彩。”
“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以，请原谅我，让我们将一切推倒重来吧！”
江小小猛地抬头：“不，休想！”
但凡人的挣扎，终究抵不过神明的意志。
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江小小脚下的大地裂开一条巨大的裂缝，迅速扩大。
她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却发现自己已被无数缠绕的亡魂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一定要这样折磨我吗？我到底欠你什么！？”
江小小大吼，死亡权柄在手中微微放出一点点幽蓝的光芒。
父亲冷笑一声：
“你什么都不欠我...”
“要怪，就去怪那个曾经贪婪到找上我的自己吧...”
“你当然可以随意反抗...”
“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彻底将自我交给我，成为我的附庸。”
“首先，就让我们从眼下的重生开始吧！”
话音刚落，江小小便感到身体在迅速坍塌分解。
她痛苦地挣扎，却无法阻止这个过程的进行。
就在她几乎要彻底消失的时候，一缕金色的光芒忽然在她眼前闪现，照亮了整个空间。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小，醒过来！这只是梦而已！”
金色的光芒越来越亮，最终将整个梦境空间都笼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