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工作
霍克终究是放弃了那五枚银币月薪的新军，而选择当一名碎石工，他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却犯不着把命丢在战场上。
虽说薪水比新军开出的薪水要少但至少这工作是日结，如果新王不按时结算工资那么众人闹起来他所谓的新政就将泡汤，基于这点霍克不担心工资发放问题，而且他还从负责招募的官员哪里听说这一日的工作会管午饭与晚饭。
新政所有工作中除了特殊人才以及新军外就只有这一工作管饭。
说起管饭一事来，他又想到新王提及的免费施粥还会持续三天，三天后王都食堂将正式营业。届时灾民们将会有偿享用饭食，而且他还承诺午饭绝不会超过四枚铜币晚饭则不会超过三枚。
就现在的粮价你去用七枚铜币吃顿饱饭试试？
“时候已不早，所有人准备启程！启程途中我将会告诉你们今日的工作内容以及薪资结算问题。”丹尼斯估计下人数后冲身旁那头戴面罩的骑士微微颔首，后者心领神会缓步朝着城外铁矿场进发。
到此时仍有不少人犹豫着要不要跟上脚步，毕竟他们沦落至此很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信任贵族。
随着队伍的远去这小部分人也是咬咬牙跟上，正如那位国王所说如今他们已无退路，除了再信任一次新王外他们真就只有死路一条可走。
说起来碎石工这一项是为水泥的烧制而服务，通过原匠人协会成员的改造与升级杰洛特已建立起数座小型的水泥烧制炉窑，再加上前段时间骑士们烧制的部分目前水泥的存量已经相当可观。
而烧制水泥所需要的含铁矿渣正是来自于城外属于王室的铁矿，在前期投入相当多的囚犯、财力后这座快要废弃的铁矿总算是重新焕发生机。
“刚才规矩已经和你们讲的差不多了，现在我再说最后一个规矩。按照国王陛下对工作积极者的奖励制度，今日工作结束后我们将对各位的产量进行统计合格量最多的工人将会拿到独立于薪资的额外一枚铜币。”丹尼斯站在桌子上同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说到“每收走一筐合格的矿渣你都将获得一个小巧的木片，也就是我手上的东西。方才我也提到过木片是你们工作的证明，只有数量达到四以后你们才能领取到今日所有的薪资。”
“最后再声明一点我叫丹尼斯，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如果你觉得我干得不好或者借助手中权力刻意压榨你们，国王陛下设立了匿名举报信箱你们可以上前投诉我，投诉成功你们将一次性获得五枚金币的报酬，如果核查出来你们的投诉是污蔑，那王国的法律也会制裁你们，所以慎用这个权力。开工！”
霍克没听懂那个匿名投诉信箱是什么东西，贵族怎么会任由底层人投诉他的爪牙那不是当着他的面打他的脸吗？
不过开工两字下意识驱使他往自己的工位上走去，不管如何只要填满四个筐就能拿到十二枚铜币，这活已经算是相当轻松了。
干起来后霍克才觉得这活一点都不轻松，不多时他便汗流浃背。幸好以前干巡逻队时没有像那群人一般偷懒，要不然这活他还不一定能坚持下去。
到中午他手里才拿到一个木片，好在另一个筐也即将装满。没等他干完便瞧见数辆马车缓缓踏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食物的芳香。
特别是那股莫名的香味无时无刻不在勾动他的味蕾，放眼望去旁边工位上的‘工友’也是眼冒金光，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扒开那木桶盖瞧瞧是啥东西这么香。
这股冲动在那位骑士老爷的扫视下被遏制住，没人想同这位硬碰硬除非是疯了。
“洗手，吃饭！”丹尼斯见状适时喊了一句。
众人高呼万岁然后发疯似的朝着马车围去，像是没听见丹尼斯前面那两个字一样。
那位全身笼罩在甲胄的骑士闷哼一声，一股无形的气浪由内向外扩散刹那间便将所有灾民吓得不敢往前“先洗手，再吃饭！”
众人面面相觑迫于骑士的压力不得不走向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木桶，伸出手在水中缓缓搓动。洗不干净那丹尼斯还会要求重洗，这个奇怪的规定直叫他们不理解。
丹尼斯也懒得解释在清水中洗干净手后又带人将污水倒在棚子旁边一小块菜地中。现在任何一点水资源都珍贵十足，更何况工人们洗手的水还是从废弃矿坑里找到的，将其打上来也有相当高的难度。
做完这些丹尼斯才带头在马车前排好队，从始至终他的眼神里都没有那种傲慢与轻视，旁人打招呼时他也会勉强挤出个笑容回应。倒不是他不想用真诚的笑容回应，而是他作为一个面瘫能勉强挤出笑容来就已非常不易。
马车上的妇女掀开木桶盖带着些许肉香的浓粥立刻飘向四周，只听周遭一片吞口水声。那中年妇女极为熟练的拿起木碗盛了满满一碗递给丹尼斯，眼神中虽有讨好的意味但不多。
丹尼斯轻轻颔首表示感谢，然后从马车旁的木箱里取出个木勺再从另一个木桶里拿出块巴掌大小的面包跑到棚子下的桌椅上吃喝，丝毫不理会这边吞口水的工人。
众人面面相觑却是不敢上前，准确来说他们不敢和丹尼斯吃一样的食物，这是受长久以来森严的等级秩序所影响。
官员就是贵族，我们只是低贱的贫民……
“再不排队今天就都饿着！”中年妇女恶狠狠的道。
霍克饿极了，见那位骑士大人并没有阻止的打算便咬牙上前。冒犯王架这种事他都做过，那位非但没有责罚他反而好心宽慰并嘱咐他不要着急，他不相信新王会为了所谓的优越感而让他们饿着肚子。
事情正如他预料的那般中年妇女抄起个新碗又给他打了满满一碗，与丹尼斯相比只多不少。接过木碗的那一刻他仍然以为是错觉。
他们竟然会和国王的官员吃同一种饭食……
“下一个！”中年妇女再度吆喝道“肉粥、面包管够但严禁私自外带与浪费，如果发现存在浪费行为我们将按照相关规定给予浪费者数倍午饭钱的惩罚。”
浪费个锤子！这年头谁敢浪费粮食？
一时间人人欢呼，然后又在那位骑士的注视下默默排好队领取饭食，这样的队伍很快又出现数个。
好多人拿到食物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大口吞咽，边吃还边感谢新王的仁慈，在这样的情绪带动下更多人加入到感谢地行列中。
而最让他们感到的意外的莫过于那名身着全身甲腰佩长剑的骑士，他竟然在所有人打完一轮饭后自觉加入到队伍里，没有插队也没有行使特权。
就像个普通人那般领取自己的食物然后走到丹尼斯对面坐下。
他掀开面罩，映入众人眼帘的张相当稚嫩的脸，看起来似乎还没有他们之中许多人的弟弟甚至儿子大。
而且这位新王的走狗维护贵族统治的爪牙也并不嫌弃手中食物是他们打剩下的……
众人怔怔的望着那棚子下两人对坐默默吃饭的一景，只觉今天吃到的惊比以往一年吃到的还多。
“嘿嘿嘿，吃完饭后好好干活！”谁能想到这句话是从同样身为打工人的大妈口中说出来的“陛下正在为所有无家可归的居民构建过冬的新房，你们敲碎的每一块石头都能化作新房的一部分。”
听得这话好多人的下巴都合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