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最后的请求
有几片细碎的雪花飘进来，落入滚滚翻腾的锅里，落入扉间举着的酒杯里，雪落无声，不过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出神的看着酒杯，而后抬起双眸看向了对面的人。
他有发现到，神威吵着要吃火锅，可是当火锅真的摆在面前后，跟上一次相比，对方几乎没怎么动筷子。
扉间盯着神威的眼睛，神威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将眼珠遮盖的晦暗不明。
扉间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开口问了出来，“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神威端着酒杯沉吟了一会儿，等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挂上了极为灿烂的笑容。
眼睛完成了月牙的形状，唇角高高的翘起来，他说：“扉间，我可能要离开木叶出去游历一段时间了。”
神威说的每一个字扉间都听清了，可连在一起，他竟觉得有些没听明白。
“游历？”
“嗯，”神威点头，“可能要去很久，在忍界的各个地方走一走，看一看，看看其他地方的风土人情，看看别的地方的风景。”
“怎么突然就……”
“不是突然，”神威纠正扉间，“其实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决定了，只是当时的情况不允许，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扉间只是看着他，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现在，是你做火影，我觉得很放心，宇智波也有泉奈，不管是你还是泉奈都是非常靠谱的人，所以我觉得，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合适。”
自己和泉奈……
话说到这里扉间若是再不明白的话，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惊讶被失落取代，纵使他很想在神威面前营造一种轻舟已过万重山的假象，却也完全绷不住了。
“你在等他，对吧？”
神威反应了几秒钟，才明白扉间这话什么意思。
扉间冷笑，“等他将一切琐事处理好，等他有时间。”
虽说不全是因为斑，却也占了很大一部分，所以，神威没有反驳，而是点了点头。
“要去多久，还回来吗？”
扉间问的一针见血，令神威不得不佩服。
他眯起眼睛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白茫茫的雪，呈现出两极分化的景象，就跟他此刻的心情一样。
“不确定多久，但总会回来的，这里有亲人和朋友，总要回来看看的。”
神威说的是回来看看，却没说回来了就不再走。
扉间好不容易伪装出来的平静在这一刻有了一丝裂痕，呼吸变得困难，眼睛里像是被风吹进去了沙子似的，很疼，疼的发热，疼的想哭。
在意识到自己的喜欢带给了神威极大的压力后，扉间几乎没有多想的就想要给神威解除这份压力，当时他告诉神威会考虑跟其他人试试。
但是两年过去了，他却从未想要跟谁试一下，鬼灯幻月写来了一封封的信，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情话说给他听，可是，他却死活无法动心。
扉间觉得只要远远地看着神威就够了，只要能够看到他，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没关系。
只要看着，就能够缓解相思之苦，只要看着，就觉得自己不算真的从对方的世界里退场。
然而现在，神威告诉他，他要离开木叶，要跟宇智波斑去游历忍界，在村子外面安一个家。
这样突然又巨大的冲击让扉间一时间难以接受却不得不接受。
可是，他即便不接受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是神威自己的事情，跟他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他没有立场对着神威的人生和决定指指点点。
神威是因为把他当朋友才亲自上门道别的，不然的话，说不定等发现许久不见神威的身影了，才知道对方早在很久之前就离开了村子。
“扉间，我……”
对待扉间，神威到底是做不到太过冷酷无情。
除去斑和泉奈，扉间是神威在这个世界里最重要的朋友，人不可能因为有了爱情就将友情弃之不顾。
如果可以，神威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因为自己的举动而难过。
可是，扉间又不是一个纯粹的朋友，没有哪个纯粹的朋友会对自己有那种喜欢。
扉间大概能够明白神威此刻的心情，他难过的时候，神威也不好受。
既然都已经决定让神威不再有压力，既然早在两年前就已经这样决定且这样做了，可不能半途而废啊。
“啊，我知道了。”扉间扬起脸，对着神威笑出来。
看到扉间的笑脸，神威说不出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
扉间这个人平日里并不会这样笑，五官被全部调动起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拉扯他的五官，去弯他的眼角，去扯他的嘴角。
“现在忍界很和平，就连大名之间也没有爆发什么战争，如果是现在这种时候出去逛逛的话，应该是安全的。”
这样说着，扉间又摇头苦笑了一下，他觉得自己给出的理由有点牵强，且不说神威自己的能力有多强，更何况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誉有“忍界修罗”之名号的宇智波斑，但凡对方脑子正常就没人想惹他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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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什么的，根本不需要扉间去担心。
“嗯，不会有危险的，你放心，我们不会总在外面，有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会回来的，毕竟，这是咱们一起建立的村子，有咱们得家人在这里。”
“……”
“扉间，”神威端着酒杯欲言又止，接下来想说的话他思考了很久，这不算是什么好话，可若是不说，他又不踏实。
纠结了一会儿后，神威看向扉间问道：“听说你跟柱间收了几个学生？”
怎么突然问这个？
愣了一下，扉间点了点头。
用脚趾头想，神威都知道这几个人是谁。
他故作轻松的点点头，“教几个学生挺好的，他们会成为继承你意志的人。”
“嗯……”
“扉间，以后可不要再说什么邪恶的宇智波了，为人师表以身作则，万一你的学生效仿可怎么办？”
扉间不理解神威的脑回路，总觉得对方是在迂回的告诉他些什么，可到底是什么呢？
“要论邪恶，整个宇智波加起来都没有你一个人来的可恶。”
听到扉间没好气的吐槽，神威反而开心的笑了，他频频点头，肯定了扉间的说法。
等到神威将酒杯中的酒水一饮而下后，才终于将纠结了许久的话说出口，那是一个请求。
“咱们相交一场，哪怕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请你替我守着宇智波。”
“神威你……”
“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就算是我在木叶守到死作用也不大，得从这里……”神威伸出两根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脑门，“只有从这里改变，才能避免一场灾难。”
这些模棱两可的话，聪明如扉间也依旧听不明白。
他不懂如日中天的宇智波一族有什么需要他守护的地方，族人勇猛善战，有着血继限界写轮眼，初代火影就是宇智波一族的族长，即便到现在也是村子里唯一拥有家族族地的忍族。
这样的宇智波，神威到底在担忧什么。
“没有邪恶的宇智波，只有邪恶的神威，只有我一个人是邪恶的。”
酒杯被扉间放回了桌子上，炭盆里的木炭逐渐熄灭冷掉，沸腾的火锅也渐渐变得安静。
事已至此，扉间还能说什么呢？
他有千言万语想要跟面前的人说，可是他知道，有些话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说，没有必要也没有意义，想必神威也不想听。
除了反刍给自己听之外，只会烂在肚子里。
神威走后，扉间一个人趴在收拾干净的桌子上。
他从没有觉得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累，浑身的肌肉疼痛，思绪无法集中，仿佛有无数只小蜜蜂在他耳边嗡嗡叫，吵得他头疼，吵得他一刻都不得安宁。
心中巨大的空虚蔓延，扉间知道，往后的人生他不会再有任何粉红色的幻想，能够与他作伴的就只剩下了自己身处的这个村子，以及这个村子所处的这个忍界。
而他能为对方做的，就是完成神威的托付，在神威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替他守护宇智波。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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