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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布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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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斯珩去张公馆的翌日,上午九点左右,76号的庭院里忽然开进来两辆黑色轿车,几个身着便服,个子不高的男人陆续走下车来,整齐的站在车门两侧,一个像是为首的人交代了几句,一挥手,带了两个人进了主楼。

很快,走廊里便传来说话声。陈斯珩隔门听着外边的声音,说话的人汉语很不标准,一听就知道是日本人。

就当他还在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时,响起了敲门声。

陈斯珩心里一惊,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有想到这些日本人是来找他的,更不知道找他的目的会是什么。

他稍作镇定,走去开了门。门外一个科员说道:“陈科长,这位堂本先生找您。”

陈斯珩看着他身边的日本人,留着不及两公分长的短发,一副棱角分明的面孔,脸颊干瘦,眼窝深陷,一张嘴就像个倒挂的括号。

他向姓堂本的日本人问道:“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堂本没有回答,只向他出示了证件,又确认道:“你是陈斯珩?”

“是我。”

“请跟我们走一趟。”

“去什么地方?”

堂本英树没有回答,只向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他身后的两个日本人上前,一左一右将他带了出去。

一行人离开极司菲尔路76号,去了华东区特高课总部。

陈斯珩被带到特一课课长办公室门外,一颗忐忑的心才终于是放松了几分。他知道,如果自己的身份暴露,并且被掌握了切实的证据,不可能把他带到这里来,而应该去审讯室。

但即便如此,陈斯珩心里的一根弦依旧是紧绷着,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毕竟这里是特高课。

堂本英树敲了敲门,在得到里边的回应之后,领着陈斯珩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南野凉子一袭黑色便装,坐在办公桌后,一副毫无表情的面孔叫人丝毫猜不出她的心思。

“陈先生,知道为什么请你来吗?”南野凉子拉开左手边的一只抽屉,取出一只文件袋,摆在桌子的正中。接着,朝堂本英树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把人带近前来。

“我不明白,还请南野课长明示。”陈斯珩走近办公桌前,低头看着那只文件袋,很平整,也许就只是个故弄玄虚的空袋子。

南野凉子这时又从抽屉里取出一只信封,与文件袋不同,这只信封中间是凸起的,里边塞了纸张,像是叠起来的,不及信封的大小。

陈斯珩不解的问道:“南野课长,我想没有必要卖关子,我也很想知道,究竟为什么我会像一个犯人一样被押到这里来。”

南野凉子从信封里倒出几张照片,拍摄的地点正是张公馆的门外,他、俞伯、还有那个叫牛满山的车夫都在照片里,这显然是昨日他去张公馆时被人偷拍的。

“陈先生有通敌嫌疑。”南野凉子不紧不慢的说。

“我还是不明白。”陈斯珩心里猜测,这多半是庞禹盛的诡计,现在看来,他是故意让自己去敲诈勒索张文勖,再让人暗中拍下照片。

“陈先生还不打算交代吗?”南野凉子问。

“我不明白我该交代什么?”陈斯珩说,“我的确去过张公馆,但那是情报处庞处长的吩咐,他让我前去试探张文勖,当然,最重要的,是向张文勖勒索金条。”

“检举你的人果然没有说错。”南野凉子一只手放在文件袋上,指尖在那上面轻轻地敲着,“你很狡猾。”

“我说的都是真话。”陈斯珩说,“昨天,去张公馆之前,我还将此事向聂处长汇报过。”

南野凉子一只手缓慢地松开文件袋的细绳,“那庞处长是什么时候吩咐你取张公馆的?”

“前天晚上,庞处长在四马路的老半斋酒楼请我吃饭,就是那个时候吩咐我的。”陈斯珩回答。

“看来陈先生是早有准备。”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陈斯珩说。

“我听说庞处长和你的关系并不和。”南野凉子狐疑的看着他,“是你为了和他摒弃前嫌,在老半斋酒楼请他吃饭,从他那里探听情报。我已经派人去老半斋酒楼核查过,那里的伙计也说是你订的包厢。”

“庞禹盛是76号情报处的处长,他只要拿出证件给那些人看,不要说是那里的伙计,就是那里的老板也会照他吩咐的说。”陈斯珩说,“再说了,我如果去张公馆是为了通风报信,为什么我不在前天晚上去张公馆?一定要等到昨天下午的上班时间离开76号去张公馆,难道我是为了方便庞处长派人跟踪我吗?”

“我没有说过是庞处长派人跟踪你。”南野凉子说。

“这不难猜到,”陈斯珩说,“现在看来,这多半是庞处长在设计陷害我。”

“既然是这样,我可以听听你的解释。”

陈斯珩说道:“那晚庞处长对我说,他记得张文勖曾经上过国民党党务调查处的左翼分子名单,他让我于此利用去向张文勖敲诈十根金条,事后他与我六四分。可我觉着,如果张文勖真有左翼嫌疑,就该向黎主任报告。因此,翌日清早,我便将此事报告了聂处长。”

南野凉子问道:“那你为什么没有直接报告黎仕邨,或者向与你交情很深的吴锡浦报告呢?”

陈斯珩随即辩解道:“黎主任当时并不在76号,并且聂处长告诉我,这件事他会转达,让我先照着庞处长的吩咐做,去试探这个张文勖是否果真有嫌疑。至于吴队长,他与庞处长积怨太深,如果他知道庞处长请我吃饭,也许会对我有所误会。”

“你在说谎。”南野凉子忽然站起身,一双手重重地拍在桌上,“你是在替吴锡浦隐瞒,还是在为你们隐瞒?”

陈斯珩故作一惊,又一脸费解的说:“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是在装糊涂。”南野凉子威逼道,“如果你不说实话,你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

陈斯珩暗自思忖,庞禹盛一定是已经把吴锡浦与重庆暗通走私交易的事告诉了南野凉子。

此刻,他确信吴锡浦的事牵连不到自己,他担心的是南野凉子这是在给他下圈套。毕竟,庞禹盛如果背地里向南野凉子递交了报告,那目前他所了解的,南野凉子必定也都知晓,甚至知道的更多。因此,南野凉子的逼问让他觉着,她的目的似乎是要让他把庞禹盛查到的有关吴锡浦的事说出来,让他成为告密者,以此拿住他的把柄。

“那天晚上,庞处长的确对我说了很多事,但我无法判断真实性。”陈斯珩说,“南野课长为什么不去问庞处长呢?”

“陈先生,你让我感到很遗憾。”南野凉子说,“你没有让我看到你的忠诚。”

“我身为76号的人,对于我所了解的事,已然对我的上级作了完整的汇报。这足以证明我的忠诚。在事情被证实之前,我不会像庞处长那样,将一份缺乏依据的情报越级报告,更不会为了私人恩怨不惜引起76号和特高课之间的猜疑。”陈斯珩说,“当然,如果南野课长认为的忠诚,是放弃理智,成为一颗无脑的棋子被人利用、驱使,在内斗的消耗中做个炮灰,那我无话可说。”

一旁的堂本英树斥责道:“混蛋,你竟敢这样和南野课长说话。”

陈斯珩固执的说:“我说的都是实话,难倒你们想听的是谎话吗?”

堂本英树抬起手,正要扇向陈斯珩的侧脸,南野凉子即刻阻止道:“堂本君……你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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