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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威逼利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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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禹盛见他几番与谢亮的死撇清关系,看出他是不想与自己结下仇怨的,于是借机说道:“谢亮的死本就不是你的错,说到底,不过是因了我和吴锡浦之前的那点过节。”

“我素来是无心得罪任何人的,只求个安稳。”

“在76号,怕是没有哪个人能吃得上安稳饭的。这世上,不找麻烦的人未必就没有麻烦,有时候,麻烦是会找上门的。”庞禹盛眼里一丝狡黠,“听说陈先生有个表妹在张文勖的家里做佣人,不知你对这个张文勖可有了解?”

陈斯珩听这话里的意思,像是庞禹盛抓住了张文勖的什么把柄,于是试探的说道:“这我倒不清楚,我表妹的事也是托人介绍的。”

“你是这么说,可那些有心的人就未必这么想了。”庞禹盛说,“四年前,我在党务调查处的时候,就秘密调查过一批疑似左翼分子,张文勖就在名单上。”

陈斯珩好奇的问:“那这个张文勖究竟是不是左翼?”

庞禹盛反问了一句,“你说呢?”

陈斯珩已然觉出,庞禹盛并没有打算友善的拉拢自己,更像是要逼着自己别无选择。此时看来,他方才提及自己的那些喜好、积习,其实是要叫他明白,便是这些细枝末节他都已了解的清清楚楚,更不要说其他的事。

陈斯珩一面揣测着庞禹盛的目的,一面不以为然的说道:“就算张文勖真是左翼分子,我表妹也不过是他家里的一个佣人。”

庞禹盛一面拿起公筷,往陈斯珩的碗里夹了一片水晶肴肉,一面不紧不慢的说:“据我所知,一个多月前,吴锡浦抓人的那晚和第二天早晨,接连去了你家里两次。且在那天上午,你表妹恰巧就安排去了张公馆。此后没几天,你又带了一样东西去了吴锡浦家里。”

陈斯珩问道:“庞处长这是想告诉我,警卫队有你的眼线,还是吴公馆在情报处的监视中?”

庞禹盛别有深意的笑道,“不,我这只是寥表诚意。否则,我大可以去告诉宪兵队的涩谷徹平,说吴锡浦那晚抓的抗战分子就是你那个所谓的表妹,是你答应予他好处,他便故意放了你一马。事后,你为了掩人耳目,又将这个表妹送去了张公馆。而本就有倾左嫌疑的张文勖自然不会拒绝接收一个地下党。如果我这样解释,宪兵队和梅机关应该会非常感兴趣。接下来,只要坐实张文勖的左翼嫌疑,吴锡浦、你、还有你那个表妹恐怕都得拘押调查。”

陈斯珩不动声色的放下手里的筷子,拿起餐巾轻拭着嘴角,说道:“庞处长知道我送去吴公馆那件东西最终的去向吗?若然庞处长的人在监视吴公馆,那就应该知道,我在送出东西的翌日晚上又去过吴公馆,且与吴队长一道乘车出去过一趟。”

庞禹盛没见出陈斯珩一丝的心虚,不免猜测,他话里那件东西多半是经由吴锡浦转送去了什么人手里,且这个人的身份应是不简单。

陈斯珩这时又说道:“我猜庞处长一定好奇那是件什么东西。”

庞禹盛看出他是有意引自己探究,“是什么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送那件东西背后的目的。”

“庞处长似乎很想给我安上一个通共的罪名。”陈斯珩又端起茶盏来,“我送的是家传的一支唐刀,庞处长想来应该明白是送给什么人了?还有,庞处长既然调查得如此仔细,那也应该清楚,在我送出那件礼物之后,便在永华航运公司谋了一个职位。”

庞禹盛从他这话里已然是听得很明白,无非就是暗示,他送礼是给日本人,由此才得以借着与日本人的关系,在永华航运公司谋了一个职位。如此一来,便是叫自己方才的推断变得说不通。

但庞禹盛毕竟是老道的,转而说道:“日本人内部一样是派系林立,就算是靠着谁也并非就稳妥了。他们眼里,一颗棋子若是染上嫌疑,成了对手的把柄,那这颗棋注定就是一颗弃子。”

陈斯珩笑道:“庞处长也说了,染上嫌疑便是弃子。可若是没有嫌疑,那便是遭人构陷,这构陷同僚可是难免要沾上通敌嫌疑的,弄不好反倒叫自己成了一颗弃子。”

庞禹盛觉出他这话里戾气,心想,多半是这把柄果真不足以拿住陈斯珩,于是又一副笑脸,说道:“误会了,我若是有意构陷,又何必多此一举。你见过有谁在构陷之前,还与人通报一声的吗?”

“那庞处长的意思是?”陈斯珩问。

“张文勖横竖是曾上过党务调查处的嫌疑名单,能上那份名单的,就算不是左翼分子,也多半是与左翼分子有勾连。”庞禹盛说,“你只需要他带个话,让他准备十根大黄鱼,便好息事宁人。如若不然,仅凭这一点嫌疑,他就没有太平日子好过。我想、这个张文勖是不会为了十根大黄鱼因小失大的,待事成之后,你四我六。”

陈斯珩问道:“这事,庞处长随便派个人去不就好了吗?到时候,就是拿出一根大黄鱼来打发,那也是绰绰有余了,何必要来找我?”

“换了别人,可保不准万一走漏风声。”庞禹盛说,“你就不一样了,这事若是走漏风声,对你没半分好处,所以你定然会守口如瓶。”

陈斯珩没有说话,两根手指捏着桌上的茶盏来回的转动着。

庞禹盛见他仍在犹豫,又说道:“这事我也可以去向涩谷徹平报告,但那样一来,恐怕事情就复杂了。金钱和功劳,就看陈先生希望我选哪个了。”

陈斯珩不以为然的说道:“即便如此,我也无所谓谁来查我。”

“未必吧,涩谷要查一个人,可不会只盯着哪一件事。”庞禹盛笑道,“这年头,稍有嫌疑便是祸事。不要忘了,你表妹可是在张公馆做事,她好像还时常陪着张太太出门,看来不是一般的亲近。”

陈斯珩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个时候,他越是表现得无所顾虑,庞禹盛就越会觉着他是故作镇定。与其如此,还不如装作几分忧心更合寻常人的反应。

庞禹盛见他没再说话,于是又看了一眼腕表,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带陈先生去个地方。”说着,站起身来,去到走廊上,招呼侍应生来结了账。

陈斯珩跟着庞禹盛离了酒楼,沿街走了一小段,上了庞禹盛的车。他注意到,这辆车不是庞禹盛离开76号时开的那辆。

车行了一段路便在道旁停了下来,庞禹盛却没有熄火,只是关了车灯。

坐在副驾驶座的陈斯珩不免前后望了一眼,问了一句,“我们在这里做什么?”

庞禹盛没有解释,而是手指着前方马路另一边说道:“那条弄堂就是会乐里,陈先生听说过吗?”

陈斯珩对他说的会乐里有所耳闻,“听说这四马路出名的书寓和长三堂子都在这里边。”

“看来你也是行家。”

陈斯珩说道:“我不过是有所耳闻,这种地方的女人我素来无所兴趣。”

庞禹盛又看了一眼腕表。

陈斯珩见了,不免问道:“我们在此处是在等什么吗?”

“你马上就知道了。”庞禹盛貌似放松地靠去椅背上,一双眼睛却始终盯着前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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