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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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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许佩珍说道:“这里有我陪着。”

吴锡浦起身向纪钦昀鞠了一躬,“那我改天再登门拜会先生。”

吴锡浦领着陈斯珩出了饭店,进了车里,陈斯珩这才小声问了句,“锡浦兄,是出什么事了吗?”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人聚众生事。”吴锡浦悻悻的一句,“原本今晚是想叫你与纪先生见一面,你能和纪先生在一张桌上吃饭,这对你往后在76号有好处。”

“多谢锡浦兄。”陈斯珩感激的一拱手,又皱起眉头说道,“可今晚好像是适得其反了。纪先生似乎有些不高兴,恐怕是我去了,搅了他老人家的雅兴,说不定心里正嫌我呢。”

吴锡浦摇头一笑,“人上了年纪,难免就变得谨慎,尤其是眼下这种时候。要说这头一回见,纪先生能让你坐下来一道吃饭,就已然是对你的信任了。毕竟,你是我带去的。”

“早知道您有此安排,我至少也该准备一件像样的礼物。”

吴锡浦笑起来,“你以为纪先生能看得上眼的礼物是那么好挑的?”

“倒也是,何况以我这点家底,只怕是想投其所好也是力不从心。”

“那倒也未必,这送礼也是有讲究的,未必都是拿钱能买来的东西。”吴锡浦说,“我当年就是纳了个投名状,做了纪先生的门生。”

陈斯珩于他所说的事也是有所耳闻,自嘲的笑道,“我可没那个胆量。”

吴锡浦一笑,“你现在是这么说,往后钞票多了、本事大了,未必就这样想了。”

“我是福也享过,苦头也吃了不老少。如今只想求个安稳,手里有两个闲钱,也就知足了。”

正说着,车在道旁停了下来,前边一辆车里的人陆续下了车,冲进了路边的一幢楼里。

吴锡浦拿出一支雪茄来,摇下车窗,望着那幢大楼的正门。

陈斯珩朝着车前车后各望了一眼,问了句,“我们在这里做什么?”

吴锡浦指了指右前方的大楼,“看见那里了吗?职业妇女会的那帮人就在里边搞义卖会,知道这个义卖会筹集的钱是要拿去做什么用处吗?”说着,也不等陈斯珩接话,便又借着吐出咬下的雪茄尾,朝着车窗外呸的一声,“抗日。”

陈斯珩躬着背,朝着风挡玻璃放出去,“可这里是法租界,在此处行动,万一巡捕房的人来了,怕是少不了冲突。”

吴锡浦倒是悠哉的隔窗望着道旁那座大楼的正门,“电话线已经让人剪断了,巡捕房没那么快得到消息。”

正说着,从右前方的楼里急匆匆走出几个人来,其中两个手捂着头,还淌着血。这几人刚一出来,就被候在门外的人拦住了,拿钱逼着带到了吴锡浦的车外。

吴锡浦打量了一眼这些人,“你们谁是职业妇女会的?”

那几个人都没有说话。

吴锡浦凶神恶煞的喝道:“不承认,那就都给我带回去。”

车外的几个人义愤填膺的接连说道:

“你凭什么扣留我们?”

“这里可是法租界。”

“人被你们打成这样,还不让送医院,难道你们是想草菅人命吗?”

吴锡浦推开车门,朝陈斯珩做了个手势,逼着他也一道下了车。

陈斯珩从车尾绕去吴锡浦身后,见他掏出了枪,连忙上前,在他耳边小声劝道:“这要在租界开枪杀人,麻烦的可是接下来的事。”

“能有什么麻烦?”吴锡浦不屑的一句。

陈斯珩将吴锡浦举起的枪轻轻压了下来,凑近他那耳边,小声说道:“既然是义卖会,里边少不了会有记者。现在日本人是要在上海树立*****的形象,若是在租界开枪杀人这事明天见了报,日本人必定撇清关系,拿您去当填旋。”

吴锡浦觉着他这话也似有几分道理。

正当此时,远处的道口忽然传出枪声,陈斯珩听着那声响,本能的蹲了下来,紧靠着车门一侧。

吴锡浦背靠着车身蹲下隐蔽,大骂了一句,“册那娘的,谁在交火?”

方才被拦住的几个人趁着吴锡浦的人各自隐蔽,借机跑远了。

陈斯珩见吴锡浦要开口,猜到是想叫人去追,于是故意在车边缩成一团,一副恨不能钻进车尾厢的样子,惊恐的大声叫道,“听声音像机枪,不是巡捕,怕是杀手,是军统的杀手。”他这一阵大喊大叫,直叫吴锡浦和他的人根本听不清彼此在说什么。

“我说你就别再叫了,吵得我都没发指挥了。”吴锡浦不耐烦的一声,又对其他人做了个手势,待他们凑上前来,这才扯着嗓门叫道,“这枪声听着不对,去两个人看看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义卖会场里的人涌出了正门,方才派去义卖会场破坏的人也被推攘着跑了出来。

义卖会场里出来的人趁着这些人隐蔽不敢妄动的机会,纷纷就近寻着各处巷子跑散了。

前去查看枪声的人没多一会儿也返了回来,向吴锡浦报告,所谓的枪声,不过是几只铁通里用加长的引线重新编在一起的鞭炮,被摆在几处巷口,叫人听上去远近不一,响声的频率又没有规律,就像是两方一来一去的交火。

“册那!”吴锡浦在车顶上愤愤的拉开车门,“都上车。”

陈斯珩从车尾站起身来,躬着背,左右的看了一眼,颤巍巍的问了句,“真没有人放枪?”

吴锡浦此刻正是气头上,没工夫理会他,招呼着其他人,大声喊着,“都上车,追上去,那些妇女会的人抓到一个算一个。”

“巡捕房的人恐怕就快到了。”吴锡浦的一个手下提醒道,“他们既然有防备,一定因为已经通知了巡捕房。”

陈斯珩借机从旁提醒道:“这里是法租界,万一跟巡捕起了冲突,怕是不好收场。”

“先上车再说。”吴锡浦一句。

就在这时,周围几个方向先后传来了警笛声。

陈斯珩利索的钻进车里,朝着另一边车门进来的吴锡浦继续劝道:“锡浦兄,听警笛声,巡捕房的人没多远了。这是在租界,万一和他们交上火,死伤不说,明天报上还不知道会怎么写。公董局那边少不了借此机会提出抗议,日本人在这种事上也多半会撇清关系,如此一来,这可就成了帮派和巡捕房的冲突。

到头来,您是替别人把事办了,自己没捞着半分好处不说,还和法租界巡捕房结了私仇。您在法租界各家赌场可都是收了保护费的,这事要是出了,那些赌场老板哪里还会再肯给您叫保护费去开罪巡捕房呢?”

吴锡浦心想这话也不无道理,不管抓不抓得着人,横竖义卖会场已是让他破坏了,往上也有交代,犯不着给自己再添麻烦,于是一声,“收队。”

几辆车接连在马路上调转车头疾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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