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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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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布尘一听忙又垂下头,急急地讨饶:

“我已经知道错了!后来也向那名被我刺伤的同学道歉了,这些年我都在反省自己的过错,一直在跟着支帝好好学习科目,求大神高抬贵手!”

听到这,唐帝若初默契地相视一眼,继续说:

“这么说,你已经改邪归正了。那就说说吧,你这些年都被支帝关在哪了?你刚才鬼鬼祟祟地躲在树丛里是要做什么?我们的话你又听到了多少?还有,你是怎么进得来这里的?到底是不是支帝派你来监视我的?”边说边俯身捏住李布尘的下巴,近距离对着他的双眼虎视眈眈,“好好回答,敢说半句违心的话,就让你这双漂亮的眼睛从此毫无用处!”

刚才唐帝甩出索莽绳捆住李布尘的时候,就已经把他吓得不轻,再加上她从头到脚那副盛气凌人的架势以及现在一番不容抗辩的要挟,李布尘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两只大眼睛瞪得比原先还要大,直勾勾怯愣愣地看着唐帝说:

“我发誓,不敢有半句假话。”

“好!”唐帝捏下巴的手用力一甩,站直身子满意地笑起来。

唐帝和若初凝神看着李布尘,李布尘乖模乖样地说:

“自从我犯了错之后,天师支帝就一直让我住在这。”

“这里可是幽冥之地,你在这住了六年?”若初难以置信地说。

“嗯,就在那边,”李布尘看向密林的某个方向,“过了树林,穿过一道水上亭廊,那里有一座叫祈正阁的房子,从那时起我就一个人住在那个房子里。”

若初忙追问:

“有没有人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唐帝见若初一脸怜悯,冷笑一声说:

“你可别傻了,那个被他刺伤的也是个孩子,当时差一点就活不过来了。没把李布尘扔进地狱暗门已经是我们元帝仁至义尽了。”

李布尘心虚胆颤地咽了咽口水。

若初嘀咕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

唐帝纠正说:

“这话完全没毛病。”停下,又说,“不过会把他禁足在这个地方,我是怎么也没想到,祈正阁最早以前不也是用来供奉先祖的吗?我小的时候去过,后来那块地不知怎么就荒废了,反正我是再没去过那。”

李布尘说:

“支帝说住在祈正阁有利于我静养身心,有先祖的庇佑,不易产生邪念。所以重整翻修后,就让我住下了。”

唐帝听完心想‘这支帝果真有一套,要不是今天亲眼所见,谁会想到他会把李布尘藏在这种地方。’想到这,她忽然灵光一闪,睁大眼睛看向若初,若初不明所以,唐帝定了定神,佯装镇定地对李布尘说:

“然后呢,你继续说。”

“支帝有空就会来这给我上课,他的助手詹如风负责我的衣食住行,还有...还有训导我的工作。”

李布尘支支吾吾,有话不敢说,唐帝大致明白了几分:

“训导?你刚才不是说什么詹如风会打死你吗?他经常打你,还威胁你不要告诉支帝是吗?”

李布尘吃惊地看着唐帝,说:

“您是怎么知道的?”

唐帝再次俯身,凑近李布尘说:

“这是对付不听话的孩子惯用的手法。”她说完只是诡异地笑着,李布尘看不出她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继续。”唐帝忽地起身命令李布尘往下说。

李布尘缓下神,接着说道:

“支帝还给我立下一些规矩,每天除了要学习各项科目以外,必须严格遵守他制定的条规,在这些条规里边,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经他的允许不得随意穿过这片树林去到先祖们的陵墓之地。”

唐帝紧接着问:

“去了会怎样?六年,我不相信你今天是第一次进入这片树林。”

李布尘尴尬一笑,说:

“确实不是第一次,说实话,只要有机会,我都会偷偷来树林转悠,如果确定墓地不会有人来,我偶尔也会跪在先祖灵碑前做默哀祷告。我想支帝心里多少知道一些,可他从来没有责问过我,只是时常提醒我小心,别被人发现,不管碰见谁都要第一时间躲起来,总之,除了他、詹如风还有元帝,他不想让别的任何人知道我在这。”

唐帝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李布尘,然后说:

“所以,你刚才在树林转悠时,听见了那阵空灵的声音,知道一定是有人来了,出于好奇,你就躲起来偷看。我说的对吗?”

见李布尘眼神飘忽不定,唐帝忙问:

“难道不对?”

李布尘不敢说谎,没多迟疑便说:

“我今天一早等詹如风送了早餐走后,便直接来这等候了。”

“等谁?”

“萧...萧旭!”

李布尘说萧旭名字的时候,唐帝和若初都明显听出了他的别扭、膈应,再看他的神色,像是提及一个有深仇大恨的死敌。

这倒新鲜,唐帝饶有兴致地看着李布尘心想。

“等萧旭做什么?”若初忍不住问。

唐帝转了转眼珠,打断说:

“慢着,还是先让他回答我最后那个问题,我们刚才的话你到底听了多少?”说着杨一扬下巴,示意李布尘。

“你们说萧旭有可能是支帝的儿子,还要让他们...让他们生不如死。”李布尘战战兢兢地回答。

“所以,你怎么看?”唐帝不假思索地问,声音冰冷至极。

李布尘脸色煞白,惊惶中却明显憋着一股恨意,他咽了咽口水,突然加快语速说:

“萧旭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只要能让萧旭不得好死,我李布尘愿效犬马之力,辅佐在大神您身边。”

一句话让唐帝和若初又惊又喜,但更多的是好奇疑惑,两人相视半响,唐帝问:

“你跟萧旭同属一个神派,都是支帝一手带大的学生,这师兄弟之间会有这么大的仇恨?而且据我所知,萧旭可是出了名的好人缘,跟他接触过的大大小小的天神,没有不大赞决口的,再加上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十八层学校的大神,你不为自己有这么优秀的师哥感到骄傲,反而将他视作仇人,真是令人难以理解。”

李布尘动了动嘴唇,却闪烁其词,有口难开,唐帝仔细一琢磨,说:

“莫非是你嫉妒他?”

不需再多问,李布尘脸上的神情已经很好地回答了唐帝的话。唐帝稍作一愣,突然爆发出一阵清脆的欢笑声,笑了好一会,才捂着肚子,抽笑着说:

“太可爱了!若初,快扶我一把,我都笑抽筋了。”

若初也是边笑边走近唐帝,对李布尘说:

“我们还以为你跟萧旭间真有什么大仇大怨。”

李布尘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地方,谁说日积月累的恨意算不上大仇大怨?支帝对萧旭的器重偏袒,萧旭与生俱来的聪颖天资,萧旭游刃有余的人际关系,大家对萧旭不绝于耳的夸赞声,这一切,都是李布尘无论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的东西,他迫切地想要得到这些以博得支帝的重视。他从来没有坦白过拿刀刺向那名无辜同学的真正原因,但他心里清楚,自己这样做,只不过是想引起支帝的注意。

唐帝和若初的笑声,就像两把尖刀扎进自己脆弱敏感的心。但她们是自己所有认识的人当中,唯一和自己一样,视萧旭为眼中钉的人。她们就像李布尘在孤海中遇见的一艘救生艇,在他迷茫失去方向、即将沉入海底的时候,果断地抛给他一个救生圈,让他得以喘息,看到了希望。

于是,他迎合地挤出一个极不自然的笑容,以示自己对她们的敬意。

唐帝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赶紧问李布尘:

“你前面说的话当真的吗?想来,你和萧旭都六年没见过面了,你确定为了这点屁大的嫉妒心就要置他于死地?”停顿一会,说,“不过,倒像是你做得出来的事。”又是一阵肆意的笑声。

李布尘平静地说:

“我刚才没有提,其实,除了支帝、元帝、詹如风以外,还有萧旭也知道我住在这。”

“等等,什么意思?”唐帝问。

“我被关起来后,萧旭受支帝之托,偶尔会来做我的陪读,帮我补习功课,支帝说多跟萧旭接触对我的学习有帮助。”

若初突然开口说:

“支帝就不怕......”

“他怕,”李布尘接话道,“有一次我无意中听见他和詹如风的对话,意思是必须时刻确保萧旭的安全。呵。所以我和萧旭在一块的时候,旁边不是支帝,就是詹如风,你们不会明白,他们看萧旭和看我的眼神有多么截然不同。尤其是詹如风,我很多次挨打都是因为他觉得我冒犯了萧旭。”

唐帝和若初没有再笑,她们似乎一下子明白了这个十六岁的少年为什么会说出与他实际年龄不相符的话,也隐隐地感觉到他对萧旭并不只是嫉妒这么简单。

其实李布尘还有一件事没有跟唐帝袒露,这是藏在他心头的秘密,他觉得难以启齿,所以选择绝口不提,他的秘密就那个女孩,那个萧旭在人间的女主人。十四岁那年,当他跟着萧旭一起下到人间进行一年一次的探望主人活动,见到那个女孩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对比自己守护的那个胖女孩主人,李布尘脆弱的心再一次受到了创伤。

他清楚地记得她的眼睛,她的脸颊,她的眉毛,她的嘴唇,她的笑容,可是一想到她像一件艺术品一样永远归在萧旭名下,原本受伤的心被狠狠地刻上一道新疤。‘我果然什么都比不上萧旭,’李布尘恨得咬牙切齿。可是他不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获得下人间活动的名额,并不是因为自己表现良好,而是萧旭费了很大劲才从支帝手上拿到的,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萧旭又费了一番功夫。李布尘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比自己大三岁的萧旭,这个他恨之入骨的萧旭,真心实意地把他当弟弟来照顾。

“这么说来,”唐帝开口说,“你和萧旭还真是缘分不浅呐,我们管这叫冤家路窄。”

李布尘尴尬一笑,唐帝接着问:

“你刚才说你一早就来这等萧旭,你是怎么知道他今天会来这的?你知道他的事?”

李布尘点点头说:

“萧旭昨天晚

上来跟我道过别,说他今天早上要出发去江东,可能会去很长一段时间。他说临走前会和支帝来这祭拜先祖。我想听听支帝会跟他说什么,所以就躲在树林里等。”

唐帝说:

“听起来萧旭对你好像没有什么戒备心,他应该不知道你这么恨他吧?”

李布尘说:

“我从没有和别人说过这些,也从来没跟他发生过任何冲突,我想他对此应该一无所知。他大概觉得我反正哪都去不了,跟我说个秘密什么的没什么大不了。”

唐帝扑哧一笑,说:

“可惜啊,他还是对你撒了谎,他要去的地方根本就不是江东。我估计他原本也不打算把祭祖的事透露给你,可是你就住在这,万一碰见了还得解释一遍,麻烦,再说,他和支帝一样,都吃准你不知道只有执行重要任务的人才会在出发前来这祭拜这件事。所以就随口一提咯。”

听完唐帝的话,李布尘一脸难以置信和疑惑。唐帝不予理会继续说:

“不过总体来说,你现在的情势还算可观,以后有个什么行动的也没有太大阻碍。”

李布尘不再想前面的问题,欣喜地问唐帝:

“您是同意我加入你们了吗?

唐帝若初忍不住相视而笑,若初说:

“什么加入不加入的,搞得我们好像黑社会一样,我问你,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李布尘被若初说得满脸通红,那双漂亮的眼睛看一眼唐帝又瞄一眼若初,摇摇头支吾着说了句‘不知道’,若初窃笑一声,说:

“连我们是谁都还不知道,就信口开河。告诉你吧,你口中的这位大神是猎神派的掌管神唐帝。就凭你这个小毛孩,还想做我们唐帝的左右手,你是本事太大了还是胆子太大了?”

李布尘一听到唐帝两个字,瞬间想起来,小时候确实听别人说过唐帝,或许还见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十岁之前的事,每每回忆起来都是越来越模糊。

“唐帝!”李布尘双膝跪地,恭敬地说,“多有冒犯,请恕罪!”

唐帝看一眼若初脖子上的勒印说:

“你冒犯的人不是我,是若初。”

“对不起,若初。”李布尘很不好意思地对若初说。若初应了一声,唐帝接着说:

“替我做事,可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你真的想清楚了?”

唐帝故意这样问,只为试探李布尘的诚意,她知道眼下李布尘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要么替她办事,要么永远闭嘴,在这方面,她总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李布尘在窥觑了唐帝秘密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自己成为傀儡的命运,就算不是李布尘自己开口,唐帝也会想办法让他成为自己对付敌人的工具。

“请您能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用时间证明。”

唐帝追问:

“那支帝呢?他可是你的天师,你既然已经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了,就应该知道我们要对付的并不主要是萧旭。”

说到支帝,李布尘犹豫为难了好一阵,唐帝见状只是轻轻一笑说:

“没事,你慢慢想,等哪天萧旭凯旋而归,来你住的地方找你陪他一起庆祝。”

李布尘一急,连忙说:

“从今往后,您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我只听从您的命令!”

唐帝十分满意,替李布尘松了索莽绳,扶他起身,对他说了一些悄悄话后,便让李布尘先回了祈正阁。李布尘走后,唐帝和若初也回到了墨沁轩,若初一进门就问:

“您前面那会儿瞪大眼珠子看着我,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唐帝摊开手心,若初定睛一看,竟然是几根头发,若初当即明白唐帝的意思,忙低声质疑道:

“这...完全没有可能性吧。你看他那个样子,怎么也不像支帝,年龄也不对,而且支帝怎么会忍心自己儿子在那种地方...”

若初见唐帝斜眼瞥向自己,立刻停止了说话。

“什么时候变得话这么多了,快去!”唐帝埋怨两声,若初取了头发说了句‘知道了’快速走了出去。

支帝从先祖灵坛回来后,直接去了奉玄殿向元帝汇报情况,之后两人说了会话,支帝才离开。回到长啸轩的支帝一直站在办公室的窗前,他手里拿一张些许泛黄的照片,垂眸端详。照片上,女孩穿着短裙和纯白上衣,她张开双臂,仰面看向镜头,海风将她的一头秀发吹向一侧,凌乱的发丝掠过她的脸颊、耳畔、脖颈,定格的霎那,女孩娇小的面容扬起幸福的笑靥。这是支帝给赵陵青拍的最后一张照片!那一天,他们在海边玩得很开心!

翻过照片,看背面,隽秀的字迹映入眼帘,刺向支帝的心脏:赵陵青爱施恒至死不渝!

支帝苦涩一笑,看向窗外,眼眶湿润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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