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何警官坐在驾驶座位，蓝衬衣的袖口卷过手肘。他吃一口面包，喝一口饮料，眼睛始终盯住车外的某个地方。那是繁闹街市边的一条深巷，在来来往往的行人里边，何警官仔细搜寻着那张长满络腮胡、眼袋鼓起，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的脸。

他蹲守着他，从昨晚子夜后的清冷街市，到现在人车密集的下班晚高峰期。

夕阳掠过最后一缕光，在大厦的楼身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何警察眯了眯眼，拉下挡光板。一旁副驾的下属小言说了句含糊不清的梦话后，继续打鼾。

严重的缺觉令他疲惫不堪。自从接手人口失踪案以来，何警官几乎每天只剩个把小时的睡眠时间。只要出现可疑目标，他必定追查到底，因此，他不敢睡，不能睡也睡不着，好不容易入睡后，要么是从抓捕住凶手的幻梦中豁然醒来，要么是从错失凶手的噩梦中陡然惊醒。醒来后的他再也无法入睡，如此循环，不知不觉已过了一个寒冬。

吃完最后一口面包，何警官将手中的包装纸带胡乱一捏，塞入门槽，当他垂眸往门槽瞟一眼，再次抬眼时，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络腮胡、眼袋，何警官像雷达追踪到了目标那样，边迅速拿望远镜确认，边伸手拍一下小言，语速飞快地说：

“目标出现，行动！”

“啊？！”小言惊喃一声，从半躺的座椅上猛地起身，来不及再多说半个字，何警官早已将手枪插在腰后，夺车门向外飞快走去。

“老大，等等我！”小言压着声音喊道，手忙脚乱一通后，终于跟上。

在接近目标的时候，何警官向小言使了一个眼色，两人放慢脚步，悄然无声地跟在络腮男身后。

络腮男手拎半袋塑料袋装的大米，不紧不慢地往巷子深处走去，丝毫没有察觉身后的异样。在一幢破旧的老式宅门前，他停下脚步，从口袋摸出一串钥匙。

何警官和小言在距离络腮男两米开外的位置交换眼色，两人左右夹攻，小言一个箭步冲上去，朝络腮男侧肋下用力一脚，络腮男叫嚷一声，手中的大米洒了一地，他一时喘不上气，捂住侧肋下踉退好几步，正好被何警官一个反手制服在地。

何警官从口袋掏出手铐，将痛苦挣扎的络腮男反手铐上。围观的人络绎不绝，络腮男终于缓上气叫嚷道：

“他奶奶的！你们是谁？凭什么抓我！”

何警官拿出警察证的同时，小言更加大声地对络腮男呵斥道：

“警察！你他妈的给我老实点！”

络腮男看一眼何警官举在眼前的证件，轻蔑一笑说：

“你们说你们是警察，你们就是警察？假证多了去了。喂，大伙来瞧瞧有人冒充警察抓人啦！快救救我，大爷，大妈！”

络腮男极力想博得围观人群的同情，小言抬手正要打下去，被何警官一把抓住，说：

“别冲动！”